果不其然,自己消息傳出去之后,陳伍就出現了,還約了其它幾個,說時間長了沒見,正好聚一取……
正好給了日本人一窩端的機會。
這會的陳伍,怕是早被日本人給盯上了吧?
警察暗暗的想著。
他之所以不敢留在酒樓,是怕日本人抓到陳伍后,再來個一網打盡,把和陳伍接觸過的,全當成陳伍的同黨。
日本人可不會管你是內線不內線,統統抓回去再說。
剩下的那個警察就不說了,那三個撈偏門的,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拒捕,打起來呢?
為免被誤傷,還是早點走吧……
確實是個機靈的,猜的一點都沒錯。
酒樓早都被日本人給包圍了。
警察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有人盯上了他,聽到他給車夫說是要回警察局,才沒有在街上動手,準備到了警察局之后,再把他控制起來……
……
雪很大,街面上沒幾個行人,委實不好跟蹤。
猜測陳伍不單單是個情報掮客,說不定就是哪一方勢派出來的特務,日本人也沒敢大意,沒采取常規的跟蹤辦法,而是在整條街上撒滿了人。
不管陳伍朝哪個方向走,都有人通過電話通風報信,面自然會有人等著他。
等他出現后,再向下一站傳報……
往往,最笨的辦法,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陳伍壓根就沒發現,他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請客的地方就在前門外的大柵欄,也就是有名的八大胡同。
遍布在這一帶的妓館青樓暗娼門子,足有近千家,是京城出了名的龍蛇混雜之地。
而且胡同四通八達,以陳伍這樣的身手,翻道墻就到了另外的一條等,這樣的地方,最適合他這種身份來歷有問題題的人落腳。
所以,十次有九次,王天木到北平辦事,都會住在這里。
至于具體住哪里,就看哪個姐兒更漂亮了……
怕有人跟蹤,陳伍特意繞了個圈子,多走了兩條胡同,又在一家妓館里探了個頭,瞅了一眼不怎么漂亮的幾個姐兒,借口沒入眼,又從后門出來,然后從另一頭進了百順胡同。
王天木就藏在這里面的一家四合院里。
是個暗娼,門頭上不掛名字和牌照的那一種。
好處是里面就只有一個老媽子和一個姐兒,只要有客進了門,就不會有閑人來。
而且只要錢給足,想住幾天住幾天。
陳伍剛進了門,胡同兩頭就有人露出了腦袋,數了數他進的是哪一家,然后又給旁邊胡同的同伴打著手勢。
這是防止目標從后門溜出去。
等了快半個小時,見陳伍既沒從前門出來,也沒從后門出來,估計目的地就是這里了,負責跟蹤的特務頭目才打了個手勢,從四面圍了上來。
巷子里烏烏壓壓全是人,前后左右加起來,足有四五十號。
而王天木這次來北平,加負責打聽消息的幾個百事通,只有六個人……
陳伍進去的時候,王天木正在聽曲,老媽子不在,就只有那個姐兒抱著個琵琶,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著。
一起來北平的那幾個也不在,因為只有陳伍知道王天木藏在這里。
如果那幾個打問到消息,都會先找陳伍,然后由陳伍報給王天木。
看到陳伍,王天木揮了揮,姐兒識趣的退了出去。
“打問到了一點,但好像沒什么用!”陳伍低著頭,慚愧的說道,“只問到刺客是破開屋頂潛進去的……人是被用手掐死的……”
“沒問到刺客有幾個人?”王天木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有!”陳伍搖了搖頭。
“問不到就問不到吧!”王天木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了陳伍,“反正和我們也沒多大的厲害關系……”
陳伍下意識的接住酒杯,眉頭又猛的一皺:沒多大的厲害關系?
那為何上面像瘋了一樣,三天兩頭的往華北發電報?
應該為的是同一件事……看王天木每次接到密電,又是憤恨,又是不平,又是不屑,又是無所謂的態度就知道了。
每次都是這樣一連串的表情……
看來,這次來北平,王天木就是給上面做樣子呢:反正該查的我已經查了,該問的也問了,問不到,我能有什么辦法?
再想深一點,難道他不是趁著這個機會,來逛八大胡同的?
陳伍也就是在心里腹誹一下,除非腦子進水了,不然這些話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再待兩天就回去了……”王天木又說道,“總感覺心神不寧的。”
陳伍稍稍的驚訝了一下。
王天天向來是以豪爽,耿直示人,一向表現在天不怕地不怕,平時很少說這樣的話的。
今天是怎么了?
心里正轉著這樣的念頭,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暴響:“通!”
不出意外,應該是院門被人撞開了。
陳伍心中一驚,第一反應不是回頭看,而是猛的往下一蹲,順勢掏出了手槍。
槍剛拔出來,都沒來的及上膛,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駭之色。
這到底沖進來了多少人,才會造成這種陣勢?
“從后門走……”陳伍目呲欲裂,大吼了一聲,“我斷后……”
話音都未落,后面又是一聲暴響,之后又是“噗通噗通”的聲音。
他們就經常這樣干,哪能聽不出來,這是有人從墻頭上翻了進來。
“我干你姥姥……”王天木怒吼一聲,一腳踢了過來,把陳伍踹了個跟頭。
“不是我……”陳伍一聲嘶吼,臉色漲的通紅,握著槍就要往上沖。
“不是你個錘子……”王天木累里大聲喊著,一個飛撲,抱住了陳伍的后腰,把他按倒在了地上,“現在還沖個球啊,找死嗎?”
說話的功夫,外面的人就沖了進來,七八支槍對準了他們兩個的頭。
領頭的是個矮壯的男子,面相陰戾,眼神陰冷,冷冷的看著陳伍和王天木。
“這位兄弟!”王天木先舉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手里沒槍,然后又抱拳拱了一下,“不知是哪條道上的,兄弟什么時候失過禮,還望告知一聲。”
這是在探對方的來路。
矮壯男子沒有接話,只是冷笑了一聲:“綁起來!”
聽到對方說的竟然是日語,王天木的臉色一白,。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當場破滅。
特么的,日本人?
這次完了!
“栽了?”
王天木咬著牙,瞪著陳伍:“你特么的怎么走的路?”
不用想,肯定是陳伍招來的,不然他已經在這里藏了四五天了,日本人不可能今天才來抓他。
“不知道啊?”陳伍帶上了哭腔。
“賣皮的!”王天木又恨恨的罵了一句。
陳伍稍稍的愣了一下,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一句罵人的話,其實是一句暗語:兩個人現在的身份是做皮毛生意的販子……
干特務干了多少年了,弄幾個有跟腳,經的住查的身份還不簡單?
陳伍這個皮毛販子的身份是真的,甚至在天津還有家有老婆。
王天木這個更大的皮毛老板的身份也是真的,天津城里的那家專賣皮制品的成衣店,就是他開的……
不過名字自然不叫王天木,而是用了他本來的姓,鄭,叫鄭世成。
王天木這是在賭,日本人還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什么身份。
他估計,肯定是陳伍去找的那幾個人中間,有人出了問題,向日杠人告了密。
而那幾個,都不知道陳伍是做什么的,更不說是他王天木了,怕是認都不認識。
再進一步猜測,肯定是因為陳伍打聽的是川島的事情,驚動了日本人……再或者,這根本就是日本人設的一個局,專們等的就是打問這種消息的人……
而這一切,都是方不為搞出來的,自己陰差陽錯之下,給方不為頂了鍋……
方不為,我你姥姥……
王天木的心里都罵翻天了。
……
看這兩個還算老實,日本人就沒怎么動手,只是拿繩子把他們捆了起來,
然后才開始搜身。
沒幾分鐘,兩個人就被剝成了光豬,然后又有人掰著他們的嘴,拿一根手電照著看了快一分鐘,甚至把每顆牙齒都檢查了一遍。
都是同行,還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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