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曉荷家回來后,季冰清隨男人孩子回西河溝了,季落去生產隊借用電話,一連往羊城撥了好幾個電話。
當她戴著草帽來田里時,團團已成泥娃子了,背心短褲脫了扔在稻草垛上,此時穿著個小褲衩在泥水里連滾帶爬,見到她歡喜大喊:“媽媽,快來,爸爸抓蛇蛇了。”
“不是蛇蛇,是黃鱔。”
任榮晏糾正他的話,揪著一條剛挖到的黃鱔,教他:“黃,huang,鱔,跟爸爸念。”
聽著兒子奶聲奶氣的跟讀,季落溫柔淺笑,見木桶里有五六條了,個頭都挺大,笑著道:“你們父子倆抓泥鰍黃鱔吧,我去幫忙插秧。”
“媽媽,抓。”團團不讓她走,指著桶里的黃鱔,要她一起抓。
“滑溜溜的,媽媽不敢抓。”季落愛吃,但不敢抓,也不敢收拾。
“團團,爸爸跟你抓,媽媽不抓。”
任榮晏繼續開干,見他沒站穩又撲到泥巴里去了,笑看著他:“要不要爸爸拉你起來?”
“不要。”
團團搖著腦袋,自己撐著泥站起來,咧著小嘴笑:“媽媽,好好玩。”
“你跟爸爸在這里玩,媽媽去幫忙插秧了,晚點讓爸爸帶你來,媽媽教你插秧,跟長輩學著種稻谷,回去再告訴爺爺奶奶。”
“好。”團團點頭應著,指著不遠處的秧田,“飯飯。”
“對,媽媽先去插秧種稻谷飯飯,你和爸爸遲點過來。”
如今生產隊里依舊是大集體干活,大隊長給大家分了任務,季落穿著短褲下水,跟季文武他們幾個小伙子一起插秧。
她雖兩三年沒下過地了,但原主腦子里有記憶,干活速度一點都沒落下。
“落姐,落姐。”
曉平光著赤腳飛奔沖過來,聲音有些急切,季落抬頭望向他:“曉平,怎么了?”
“落姐,我爸爸喝了藥后,那個被石頭撞傷的地方開始疼了,其他地方不疼,只有那個地方疼。”曉平匆匆跑來是告訴她這事。
“是藥效起作用了,看來是神經受了創傷。你不用擔心,只有今天會疼,明天開始就不會疼了,讓你爸爸忍忍,疼得受不住就往他嘴里塞一塊布,別讓他咬傷舌頭了。”
“落姐,爸爸說不是很疼,他忍得住,姐姐在家里照顧他,讓我來跟你說一聲。”曉平皮膚曬得黝黑如煤炭,但此時雙眼亮晶晶的,嘴角有很激動的笑。
“對癥下藥,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季落淺笑著。
季文武并不知道她送了藥,問了句:“落姐,你剛請了醫生給峰叔看病?”
“沒有,以前你姐夫受傷時,部隊醫院開了些好藥,沒有全部用完,我剛拿了些給峰叔喝,喝了應該起效果了。”
“哦。”季文武不懂這些,也沒有再多問。
雖然隊里的人都在地里忙活,但完全沒影響傳播消息的速度,不過半個小時,全隊的人都知道季落給峰叔用了好藥,連大隊長都聞訊趕過來詢問了。
季落早跟任榮晏統一了口徑,不管誰來問,他們夫妻倆都是用同樣的話術回答解釋。
“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