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沒回答,坐直了身子,朝他張開雙臂。
他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以一種非常不“謝臨淵”的姿勢撲過來,跪在床上與她相擁。
她像往常一樣把頭埋進謝臨淵的頸窩。
忽略掉肢體上的微微僵硬,他的溫度,他的氣息,擁抱的力度都與記憶中無差。
鮮活而溫熱,不再是冷冰冰的半個尸體。
宋晚寧深深吐出一口氣:“算了,回來就好。”
謝臨淵身子明顯一顫,手臂不自覺收緊,低聲喚著她小名:“寧兒......”
開了口又不知道說什么,好像有千萬語堵在嗓子眼。
堵得他難受。
“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她拍了拍他的背,聲音里帶了一絲疲憊。
謝臨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句話也沒說迅速下了床,又奔出寢殿。
雕花木門“吱呀”了兩次,他小心翼翼端著一只藥碗回來:“他們說寧兒病了,要喝藥。”
為了藥效,送過來的藥雖不至于滾燙,但也不會放得太涼,至少得保證喝到最后一口還是溫熱的。
平日里宮女們端藥都會用托盤,沒有他這樣直接捧著碗的。
謝臨淵坐在椅子上,笨拙地舀了一勺藥遞到宋晚寧唇邊。
她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燙得直皺眉。
可他像感覺不到燙一樣,手緊緊貼著碗壁,生怕撒出來一滴。
“傻子。”
宋晚寧笑著紅了眼眶,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搶過藥碗放到床頭的小幾上。
抓著他的手,往被燙得通紅的手心和指腹上輕輕吹氣。
謝臨淵拼命搖頭:“不疼的。”
宋晚寧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明亮如昔,卻少了往日的銳利與沉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天真的純粹。
他好像真的什么都忘了,唯獨沒有忘記愛她。
她嘆了口氣,松開他的手,轉而捧起藥碗,自己一口一口將藥喝完。
謝臨淵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她將最后一口藥喝完,才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孩子氣的笑意。
宋晚寧把空碗遞給他:“去吧,該睡覺了。”
自發現她懷孕以來,太醫院在她晚上喝的安胎藥里都加了安神的成分,喝下沒多久便覺得困倦。
她躺了回去,看謝臨淵拿著空碗走出寢殿,便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竟然沒走,還是坐在床邊的那張椅子上,撐著頭打盹。
似乎在這里守了她一整夜。
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像是空了一塊,又像是在被什么填滿。
宋晚寧抬起手,隔空描畫起謝臨淵的眉眼輪廓。
也不知他是夢到了什么,身體突然一顫,腦袋從手掌的支撐中掙脫,失去平衡,整個人猛地向前滑去。
闔著的雙眼猛地睜開,滿是茫然與無措。
緩過神來后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臉上瞬間浮現出羞赧之色,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寧兒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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