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到了嘴邊,宋晚寧強行咽下去,咬著牙不肯說,“等你好了,要多少遍我都喊給你聽。”
她怕一說出口,他就離她而去了。
謝臨淵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心里自然明白,也沒再多說什么。
眼睫顫了顫,輕輕嘆了口氣。
宋晚寧撐著床沿站起來,腿腳麻得差點又倒回去:“你的生辰賀禮我還沒給你看,你等我,我去拿給你......”
還沒走幾步,身后突然爆發出一陣悲愴的哀嚎。
“陛下!”
耳朵里“嗡”的一聲巨響,然后就什么也聽不見了。
宋晚寧木然地轉身,看著陸院判匆匆跑到床邊探著脈息,看著宮女太監們跪在地上張著嘴哭喊,看著兩個侍女皺著眉頭緊盯著自己。
看著床上那具身軀,那個不再起伏的胸膛。
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姓甚名誰,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眼淚也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
陸院判在謝臨淵頭上和手腕上扎了幾針,又喂下去一顆藥丸,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恢復微弱的呼吸。
只是,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娘娘恕罪,微臣醫術淺陋,縱使有人參丸在,也只能保陛下一息尚存。”陸院判走到宋晚寧面前磕頭請罪,“至于能否醒過來,只能看天意。”
她僵硬地歪著頭,努力思考他的外之意。
哪怕是那號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千年人參都救不了謝臨淵,只能讓他這樣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著,待藥吃完的那一日便是真正的死期。
“你剛才說,藥還有多少?”宋晚寧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打顫,說話間下顎不受控地痙攣,甚至咬破了舌尖。
感受不到疼痛,只嘗到一絲鐵銹味。
陸院判道:“還能撐到七月下旬。”
也就是說,她的愛人還剩下不到四個月的壽命,不,甚至不能算是壽命。
不能睜眼,不能動,不會笑,不會說話,只能數著日子茍延殘喘。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宋晚寧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后一聲短促的嗤笑從喉間溢出,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笑聲逐漸瘋狂、尖銳。
越笑,眼眶里涌出的淚越多。
寢殿中所有人都噤了聲,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驚恐。
宋晚寧恍然未覺,笑累了,跌跌撞撞又走回床邊。
謝臨淵像是睡著了,安詳平和。
她想摸一摸他的臉,可那些銀針還沒有拔出來,她不敢碰。
手懸在半空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