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溝通后,將取景地定在了御花園中一棵高大的丹桂下。
樹杈上綁著一個秋千,宋晚寧坐了上去,謝臨淵便站她身后輕輕推著。
正值花期,滿園都是桂花的甜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譯語官道:“陛下,娘娘,畫師說請二位莫要當他在場,隨性些,如此入畫才生動自然。”
于是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謝臨淵突然使了個壞,趁她不注意重重推了一把秋千,她嚇得攥緊了兩側秋千索,回頭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始作俑者。
幸虧跟來伺候的都是親信,而非朝堂上的官。
否則看到他們那不茍笑的帝王露出此刻的表情,下巴還不得掉到地上。
約莫一個時辰,譯語官來報畫作雛形已畢,三日后便會送到乾清宮,他們可以不用繼續在這里等候了。
天色尚早,謝臨淵還有些奏折要批,將宋晚寧送回長春宮后便自行離去。
趁著空閑,她命人取來了后宮的賬冊細細翻看起來。
先帝嬪妃眾多,每個月光妃子的俸祿和宮女太監的月錢都是筆不小的開支。而如今這偌大后宮就她一人,其他宮殿原先的主人走了,額定的宮人們卻還在,但實際上并不需要這么多人手。
若是可以裁撤掉一部分,于節流上倒是大有助益。
宋晚寧想著,突然笑出了聲。
一旁伺候的梨蕊一頭霧水:“娘娘怎么看個賬本還能看笑?”
她搖頭解釋道:“我是想到了小的時候在宮里,看先帝的妃子們每日晨起去給皇后請安,鳳儀宮那樣熱鬧,心里覺得做皇后可真威風。如今一瞧,我這皇后當得也太冷清了。”
不用被妃嬪們請安,也不用去太后那兒請安,甚至可以一覺睡到午膳的時間。
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她這般自由散漫的皇后了。
梨蕊撇了撇嘴:“話是這么說,可若真的不冷清,娘娘你又不高興了。”
這丫頭,凈說大實話。
宋晚寧白了她一眼,站起身合上賬冊:“去小廚房拿份點心,跟我去見一見陛下。”
主仆二人來到乾清宮時,首領太監面帶歉意地解釋道:“娘娘,真是不巧,陛下正召了幾位重臣議事,怕是暫時不能見您。”
“無妨,本宮在此略等等。”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她時間也充裕得很,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小太監們見狀,忙端了把椅子過來給她坐下,又殷勤地奉了茶。
這乾清宮大門口離里間還有些距離,只能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但說的什么聽不真切。
宋晚寧知道后宮不可干政的規矩,也沒仔細聽,可突然有個人驟然提高了音量,一連串的話清晰地撞進了她的耳朵里,想忽略都不成。
“陛下!您從來不是個急功近利之人,如今剛登基朝局未穩,正是休生養息的時候。這些大刀闊斧的政策完全可以徐徐圖之,何必急于一時呢?”
另有一人小聲說了句什么,被謝臨淵直截了當地打斷:“不必多,朕意已決,你們照做便是。”
然后便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三個人從殿內走出,臉色都不怎么好的樣子。
看見宋晚寧在外面,只是匆匆行了禮,其中兩人便徑直離去,另一人站在她面前沒有動,喚了一聲“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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