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恙。”他面無表情說出了這個讓他們恨之入骨的名字。
宋晚寧的心沒來由一顫,說不清是惡心更多,還是興奮更多。
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那些數不清的舊賬終于要開始清算了。
她所遭受的苦難,喬魚兒的事,父親的名聲,以及那些邊關無辜百姓的性命,一樁樁一件件,她確實想當面問他一句為什么。
“謝無恙...他在宮里?”宋晚寧咬著牙,聲音發顫。
如果有機會,她真想親手殺了他,但又覺得直接了結也太便宜他了。他犯下的罪行,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謝臨淵抬手將她頭上略有松散的簪子往里推了推,答道:“先皇未曾下令將他處死,他便一直被關在宗人府的暗牢里,如今也該是他罪有應得的時候了。”
他語氣平淡,心中恨意卻并不比宋晚寧少。
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沒什么,不過見招拆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但謝無恙千不該萬不該對那么多無辜的人下手,尤其是宋晚寧和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他有一萬種方法讓謝無恙安靜死在牢里,但他沒去做,反而留其茍活至今。一來是從西夏回來之后,為了宋晚寧的事沒騰出手;二來這樣輕易地死去,于謝無恙來說并不算懲罰。
不是處心積慮往那高處爬嗎?不是不擇手段想要受萬人朝拜嗎?
那他偏要讓謝無恙親眼瞧瞧自己是怎么跌落在泥潭里,怎么在那些他視若螻蟻的臣民們的唾罵聲中,以最慘烈的方式慢慢死去的。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緊張。”二人來到宗人府大牢前,宋晚寧突然停下腳步不肯往里去,“也不是害怕,就是心跳得厲害。”
她之前與謝無恙接觸并不算多,一路走來腦子里總是浮現出他笑臉中暗藏的陰毒眼神,如同伏在暗處的毒蛇,直讓人后背生寒。
謝臨淵用力攥了攥她發涼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我在這里。”
手指交纏,掌心緊貼,溫熱傳遞過來的時候,她奇跡般地感覺到了無限安寧。
宋晚寧抬起頭:“我有些話想單獨問他,你先等等我。”
“好,去吧。”他松開手,目送她一步步走進黑暗中,保持著能看見背影又不發出聲響的距離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宗人府的牢房只關押犯了事皇族成員,并不像刑部大牢那般嘈雜,多數屋子都是空的,靜得如同死地一般。
宋晚寧跟在獄卒身后,走到了最里間,也是最黑的地方。
若不是隨從手里提著燈籠,周圍一絲光亮也無。
“娘娘,到了。”獄卒在一扇門前站定,拿著鑰匙請示道,“可要現在進去?”
“嗯,開吧。”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