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皇后捂著心口,抽噎了許久才回答齊相的問題:“陛下并無遺詔,也沒有留下口諭,按照祖宗禮法,當是太子繼位,以承大統。”
“什么?”齊相猛地站起身,指著皇后的臉大罵道,“你別忘了你姓什么!我這些年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難道沒數嗎?你這是要賣了齊家來保自己的榮華嗎?”
滿屋子也只有那些外邦人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其余的要么震驚,要么連假哭也忘了,只張著嘴吃瓜看戲。
“來人。”謝臨淵起身吩咐道,“齊相悲傷過度以致瘋魔,將他帶下去召太醫來診治。”
霎時間,殿外涌進兩排帶刀侍衛,將掙扎不止的齊相拖了出去。
一輩子大權在握的老臣,以這樣一種極其狼狽的方式,當著諸位朝臣和外邦使節的面退場,實在是不堪極了。
離開大殿前,嘴里還在狂笑:“你以為這樣他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你能安穩做個太后嗎?真是癡心妄想!他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癲狂的聲音漸漸遙遠,直至消失。
大臣們這才想起來該為老皇帝哀悼,故而又垂頭哭了起來。
謝臨淵彎腰牽起宋晚寧的手,拉著她一起踏上那登上龍椅的臺階,站定后轉身看向下面的臣子,開口道:“諸位愛卿,父皇驟然崩逝,本宮痛心疾首,如萬箭穿心,定當繼承遺志,以先皇之志為志,以天下蒼生為念。此刻,唯愿與諸位愛卿同心同德,操辦先皇后事,以盡孝道,亦求社稷安穩。”
她還是頭一次站在這樣的高位,看著那些或生或熟的面孔匍匐在階下,齊聲喊著:“臣等定當竭誠輔佐,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雖然知道他們的跪拜和忠誠并不是對著自己,但依舊心潮澎湃。
這樣的感覺無比陌生,還好牽著她的那只手,溫熱一如往昔。
“宮宴停止,來人——將皇后娘娘送回后宮,外邦使臣送回驛館。禮部、工部、戶部及太常寺主要官員留在宮中,隨本宮商討喪儀置辦之事,余者自行出宮。”謝臨淵頓了頓,話鋒一轉,“今日之事,若再有流蜚語傳出,本宮拿你們是問。”
“臣等謹遵太子殿下之命!”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晚寧輕聲問道:“這幾日我是不是要留在宮里?”
她如今是太子妃,發生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輔佐著皇后來管理后宮諸事的,哪怕再不喜歡,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謝臨淵轉過身,低頭看向她的眼睛:“你若不愿,我便說你病了,推脫掉也無妨。”
陛下于她而并不算什么好人,而皇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怕她受委屈。
宋晚寧思索了片刻,卻說道:“我若是躲懶,那些官必然又要找你的麻煩,啰里巴嗦的,還是算了吧。”
他想著若她眼中有一絲勉強或者不情愿,他便不會讓她來理會這些瑣事。不過,他這雙能看清一切謊的眼眸,只從中讀出了一絲心疼。
謝臨淵笑了起來,正要開口,又聽她說道:“但我有件事想問你。”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