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秦野腿上,看似閉目養神,腦海中卻思緒紛雜。
阿蕪到底去了哪里?
這么久都沒有消息,縱然她再厲害,云姒也忍不住有些擔心,
那個打傷魅影衛的女子,究竟又是誰?
是敵是友?
還有,昨夜她對呼延政說的那番關于“兩世”的話,秦野到底聽見沒有?
如果聽見了,以他的性子,為何能如此沉得住氣,一路緘默,只字不提。
他是不信,還是……在等她主動開口?
她能感覺到,秦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臉上。隱約透著幾分審視與探究。
忽然,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
云姒睜開眼,對上秦野深邃的眼眸。
“一路都蹙著眉,在想什么?”
他低聲問,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里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云姒張了張嘴,那句“你昨晚聽到了多少”幾乎要脫口而出,到了嘴邊又被她給硬生生咽了回去。
萬一他沒聽見呢?
自己主動提起,豈不是麻煩。
重生之事太過匪夷所思,她尚未想好該如何對他明。
而且前世經歷的種種,太過沉重,她也不愿意跟他說那些事。
最終,她搖了搖頭,將臉往他懷里埋了埋,悶聲道:“沒什么,只是有些累了,還有些想家。”
秦野看著她明顯回避的眼神,眸色深了深,卻沒有追問。
他只是低下頭,溫熱的唇輕輕印在她的額頭上,然后緩緩下移,掠過她的鼻尖,覆上她微涼的唇瓣。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強勢,而是帶著一種極致的溫柔和安撫。
細細描摹著她的唇形,耐心誘哄著她,開啟齒關。
云姒心中一顫,閉上眼,順從地回應著他。
唇齒交纏間,仿佛所有的憂慮和不安都被暫時驅散,只剩下彼此的氣息和溫度。
一吻結束,兩人氣息都有些微亂。
秦野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聲音沙啞而性感:“等回京處理完瑣事,我便陪你回家住個幾天。”
他知道云姒所說的“家”,指的是侯府,有爹娘的那個家。
云姒這次離京,并沒有告訴他們,這樣他們才不會提心吊膽,為她操心。
“好。”
聽到秦野的話,云姒心中微暖。
她輕輕應了一聲,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暫時壓下,依偎在他懷中,感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馬車日夜兼程,停停走走,因顧及云姒的身體,速度不敢太快。
沿途偶爾會遇到州府官員迎送,秦野皆以太子妃需要靜養為由,一概不見,只命牧澤補充些必需品便繼續趕路。
八日后,京城巍峨的城墻終于出現在視野盡頭。
越是靠近京城,云姒的心緒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這個地方,無論好與壞,到底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這一生,大概只有在這里才最安心。
馬車駛入城門,穿過繁華依舊的街道,最終并未直接入宮,而是回到了熟悉的蕭王府。
府門大開,得到消息的錢嬤嬤,蘭辛,陸漁等人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門口,見到馬車停下,立刻涌了上來。
“太子妃,你可算回來了!”錢嬤嬤看著云姒,眼眶瞬間就紅了。
云姒離開有多少天,她們這些人就有多少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她會出點什么意外。
“主兒,你怎么……除了肚子,別的地方感覺又瘦了?”
蘭辛和陸漁也圍著她,上下打量,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沒有,哪里又瘦了。”
云姒看著她們一個個擔心不止的臉,心底又感動又愧疚:“放心,我好著呢。”
秦野在一旁看著,唇角微勾,對云姒道:“你先回房好好歇息,明日再進宮。”
“那你呢?”
“我需即刻入宮向父皇復命。”
云姒知道,他此番入宮,不僅要匯報邊關之事,還要面對她私自離京后續引發的所有風波,獨自承受帝王的怒火。
這樣,等明日她進宮時,嘉慶帝的怒火會平息很多。
望著秦野深邃的眼睛,云姒輕輕嘆了口氣:“殿下,那就……辛苦你咯。”
秦野冷哼一聲,湊近她,在她唇上輕啄一口:“先記著,以后一并討回來。”
云姒的臉驟然一紅。
蘭辛和陸漁捂嘴偷笑,而錢嬤嬤則是滿臉欣慰。
殿下與太子妃的感情總算是越來越好了。
秦野說完,目光灼熱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云姒的臉還紅著,她站在府門口,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中又有些五味成雜。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將最艱難的部分獨自扛下。
“太子妃,快進屋吧,外面風大。”錢嬤嬤連忙上前攙扶她。
回到熟悉的棲梧苑,泡在溫熱的水中,洗去一路風塵,云姒才真正放松下來。
蘭辛和陸漁在一旁伺候著,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日子京中發生的大小事情。
多是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但也讓云姒感受到了久違的煙火氣。
她最關心的,還是阿蕪的消息。
“嬤嬤,我離京這些日子,可有阿蕪的消息?”
錢嬤嬤聞,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搖了搖頭:“回太子妃,一直沒有消息,老奴也派人暗中打探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半點蹤跡都尋不到。”
“還有那個瑜嬪的案子,一直也沒什么動靜,似乎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云姒的心沉了沉。
阿蕪。
她到底去了哪里?
沐浴更衣后,云姒躺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上,毫無睡意。
她望著帳頂,思緒萬千。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已是子時。
秦野沒有回來。
云姒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不知道秦野能不能搞定,那個又臭又硬的倔老頭。
就在她輾轉反側之際,窗外忽然傳來極輕微的“叩叩”兩聲。
云姒瞬間警惕起來:“誰?”
窗外安靜了一瞬,隨后,一個刻意壓低,有幾分熟悉卻又帶著一絲陌生的女聲輕輕響起。
“是我……”
云姒猛地坐起身。
這個聲音……像是阿蕪,又不像阿蕪。
少了一絲少女的懵懂跳脫,多了幾分沉靜和沙啞。
“阿蕪?”
云姒壓低聲音,急忙下床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戶:“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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