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無邪望著葉修消失在花園小徑盡頭的背影,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嘆:“父皇,葉兄弟他……當真是一位神人!一位只能為友,絕不能為敵的神人啊!”
拓跋宏收回目光,沒好氣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哼道。
“現在知道是神人了?”
“昨夜是誰氣勢洶洶,說要去找人家麻煩,要給人家點顏色看看的?”
拓跋無邪聞,頓時老臉一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訕笑道。
“咳咳……父皇,兒臣那不是不知者不罪嘛!”
“再說,最后也沒找成麻煩,反而……蹭了一頓絕世美味的火鍋不是?”
拓跋宏:“……”
他看著兒子那副窘迫又帶著點回味無窮的模樣,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最終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葉修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邃無比。
不久的將來,或許這個太平的天下,又要攪動起一片風云來了……
……
馬車在龍淵城的石板路上緩緩行駛,車廂內熏香裊裊。
拓跋月望著對面閉目養神的葉修,眸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葉先生,你真的……不像是一個才堪堪十八歲的少年。”
葉修眼皮未抬,嘴角卻勾起一抹懶洋洋的弧度。
“哦?”
“那你覺得我該是幾歲?”
拓跋月認真地端詳著他俊逸卻難掩年輕的臉龐,語氣卻無比篤定:“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父皇都要……老謀深算。”
那種洞悉人心,掌控全局的沉穩和氣度,她只在最老練的政客身上見過。
葉修聞,終于睜開眼,差一點沒憋住,直接笑出來。
好家伙!
算上輩子在商海政界摸爬滾打的幾十年,心理年齡還真比你爹大上一輪。
但他嘴上只是輕笑一聲,帶著幾分戲謔道:“那就……好好看,好好學。”
拓跋月重重點頭,像是下定了某種巨大的決心,忽然銀牙一咬,臉頰泛起紅暈,聲音低若蚊訥。
“葉先生,上一次……在大坤,我主動提出以自身為質,奉獻己身以求合作保證,你為何……”
“拒絕了我?”
那次的挫敗感記憶猶新,她甚至懷疑過自己的魅力。
但明明每一個見到自己的男人,都會流露出那種對美色的貪婪……
唯獨葉修。
葉修目光平靜地落在她緋紅的臉上,語氣淡然無波:“我從不喜強迫于人,更傾向于心甘情愿。”
他不是柳下惠。
但他不喜歡強迫。
而奉獻身體的基礎若非自愿,終究留有隱患,這是他行事的原則之一。
拓跋月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她垂眸片刻,旋即抬起頭,眼中水光瀲滟,鼓起勇氣直視著他,聲音雖輕卻清晰:“那如果……我現在是心甘情愿呢?”
葉修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唇角微揚。
“若是心甘情愿,那我可不會再拒絕。”
拓跋月俏臉“唰”地一下更紅了,心跳如擂鼓,剛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吐出半個字……
驀地!
“吁——!”
馬車外陡然傳來一陣喧囂嘈雜,夾雜著厲聲呵斥與金鐵碰撞的銳響,瞬間打破了車廂內旖旎升溫的氣息。
疾行的馬車隨之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拓跋月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弄得又羞又惱,不由掀開車簾,厲聲問道:“外面何事喧嘩?為何停車?!”
車夫緊張地解釋道:“回……回公主殿下!前頭……好像有人在大坤下榻的驛館門前鬧事,堵住了去路,咱們的車駕過不去了!”
拓跋月臉色倏然一沉。
“誰人如此大膽?敢在驛館重地鬧事?!”
車夫的聲音帶著一絲惶恐和不確定:“小的……遠遠瞧著,那為首之人的穿戴和氣派,好像是……鎮北王世子,拓跋峰!”
拓跋月立即看向葉修,眼中閃過一絲詢問。
葉修卻是笑了,眼神里透出幾分玩味:“世子居然這么著急?走,咱們去看看。”
拓跋月點頭,立刻朝車夫吩咐。
“繼續前行,靠近驛館正門。”
“是,殿下!”車夫應聲,小心翼翼驅車向前。
……
而此刻,驛館門外氣氛緊繃。
一名身材魁梧,衣著華貴卻難掩粗獷之氣的青年男子正怒目而視,他身后簇擁著一群戎裝護衛,個個氣息彪悍……
而他,正是鎮北王世子,拓跋峰。
他聲音洪亮,沖著驛館大門厲聲喝問:“憑什么不能見?冷眸是老子未過門的媳婦!提前看一眼怎么了?合情合理!讓你們大坤管事的出來回話!”
沈煉立于門前,神色冷峻,寸步不讓。
“世子,禮數不可廢。”
“兩國聯姻,自有規程,須待吉日儀典,雙方齊備,方可相見。”
“此時貿然相見,于禮不合,恕難從命。”
拓跋峰怒極而笑,大手一揮,聲震四周:“規矩?在這北宸,老子的話就是規矩!少拿你們大坤那套文縐縐的玩意兒糊弄我!若是老子今日偏要見到冷眸呢?你們攔一個試試!”
他身后護衛齊齊踏前一步,刀鞘輕響,殺氣隱隱彌漫開來。
沈煉雙眼微寒,手已悄然按上刀柄,剛要開口……
驀地!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由遠及近。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輛裝飾著北宸王室徽記的馬車平穩駛來,最后停在沖突現場不遠處。
緊接著。
車簾掀開,北宸公主拓跋月率先下車,身姿優雅,面色清冷。
下一秒。
一名青衫少年隨之而下,神情慵懶,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拓跋峰目光掃過拓跋月,略有收斂,但仍帶著不耐煩:“月公主?你來得正好!評評理,我見自家未來世子妃,有何不可?”
少年緩步上前,目光平靜地落在拓跋峰身上,淡淡開口。
“你今天見不到。”
“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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