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五十萬兩!”
“少一個子兒,這一百萬兩就全由你們冷家來賠!”
“本王說到做到!你們自己選!”
冷向左和冷眼徹底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五十萬兩,同樣是他們無法承受的重壓,幾乎要抽干冷家多年的積累和底蘊。
但看著葉南那瀕臨爆發的猙獰表情,他們知道,這已是最后的通牒,再無轉圜余地。
冷向左絕望地閉上眼睛,淚水混著汗水滑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顫聲道。
“賠……我們賠一半……”
“五十萬兩!”
“老臣想辦法湊給殿下……”
冷眼也癱在地上,失魂落魄地附和:“賠……我們賠一半……”
葉南冷哼一聲,這才稍稍壓下一點火氣:“記住你們說的話!盡快把銀子送來!滾吧!看見你們就心煩!”
冷家父子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連滾爬爬地退出了書房,只留下葉南一人,對著滿室狼藉,胸膛依舊因憤怒而劇烈起伏,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葉修……你我之間,不死不休!”
他咬牙切齒,從喉嚨深處擠出充滿恨意的低吼。
……
翌日,乾王府門前。
幾輛裝載著沉重箱籠的馬車緩緩停穩。
冷向左和冷眼父子二人,臉色蒼白如紙,眼窩深陷,顯然是徹夜未眠。
嗯……
沒辦法。
他們的精神與財力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兩人指揮著仆役,將一口口沉甸甸的箱子抬入王府前院。
葉修聞訊,慢悠悠地踱步出來,臉上掛著一抹驚訝和熱情。
他看著院子里堆起來的銀箱,搓了搓手,對著冷向左露出一個極為客套的笑容。
“哎呀呀,冷尚書,您這是做什么?”
“太客氣了,太見外了!”
葉修走上前,仿佛很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其中一個銀箱,“本王與眸兒兩情相悅,說起來,該是本王備上厚禮,去您府上下聘才對嘛!您這……這讓本王如何過意得去?”
冷向左看著葉修那副虛偽至極的笑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卻不得不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然后。
連連擺手,解釋道。
“乾王殿下重了!重了!”
“這……是應該的,是四殿下讓我們送過來的,只求殿下……高抬貴手!”
“日后莫要再為難老夫和冷家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甚至暗示葉修,別再找冷家的麻煩了,冷家也不敢繼續跟葉修斗下去了……
敢嗎?
敢個錘子啊!
眼下就是斗的代價!
這一次付出了五十萬,下一次呢?
恐怕命都沒了!
葉修恍若未覺,依舊笑瞇瞇的。
“冷尚書這說的是哪里話?”
“咱們以后說不定就是一家人了,說什么為難不為難的?”
“只要你們對眸兒好一點,讓她在娘家能開開心心的,本王自然也是盼著冷家上下和睦,安泰順遂的。”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希望家庭和睦,但落在冷向左耳中,卻分明是“眸兒若在冷家受半點委屈,你冷家就別想安泰”的警告。
冷向左心頭一凜,后背瞬間又沁出一層冷汗,忙不迭地躬身應和。
“是是是!殿下放心!”
“眸兒是老夫的親生女兒,老夫自然疼惜,定然讓她……”
“開心,開心啊!”
“如此甚好。”葉修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那些銀箱,“那這些‘心意’,本王就卻之不恭了,冷尚書事務繁忙,本王就不多留了。”
“是是是,老臣告退,老臣告退!”
冷向左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多待。
下一秒。
他就拉著還有些發愣的冷眼,幾乎是逃離了乾王府,那背影倉惶得仿佛后面有惡鬼追趕。
葉修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坐上轎子,倉促的消失在街角,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紅夜,清點入庫。”
寧紅夜順勢領命:“是!”
很快。
眾人開始忙活了起來。
葉修看著寧紅夜指揮下人將銀箱井然有序地搬往庫房,正盤算著這筆意外之財的用處,就聽見一陣急促的竹杖點地聲由遠及近。
“少主!少主!”
瞎乍浦人未到聲先至,語氣里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俺老瞎有樂子……哦不,有要緊事稟報,宮內剛傳出來的消息!”
葉修腳步一頓,轉身看向疾步而來的瞎乍浦,挑了挑眉問道:“哦?什么消息能讓你這老江湖都這么興奮?”
瞎乍浦湊近了些。
然后。
壓低了些聲音,卻掩不住那份看好戲的雀躍。
“是陛下!”
“陛下的腳不知怎的,突然劇痛難忍,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
“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宣了太醫去瞧,結果屁用沒有,陛下龍顏大怒,一氣之下直接把那個倒霉太醫給砍了!”
“現在宮里已經亂成一鍋粥,正火急火燎地宣華天年那個老神醫入宮呢!”
葉修聞,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追問道:“那個被砍的太醫,死前怎么說?”
瞎乍浦竹杖一頓,嘿嘿笑道。
“那太醫也是個愣頭青,臨死前喊冤,說陛下這癥狀邪門得很,脈象上看不出任何毛病,根本不似尋常病癥,倒像是……”
“像是中了邪了!所以他根本無從下手,這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中邪了?查不出原因?”葉修重復了一遍,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好好好!
痛風的癥狀出現了啊!
他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呵,看來,宮內是有好戲要開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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