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廳內空氣瞬間凝固!
冷向左和冷眼父子二人幾乎同時勃然變色!
“你說什么?!”
冷眼第一個跳了起來,聲音因驚怒而尖利。
“接眸兒去你府上?葉修!你休想!”
“我冷家大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豈能無名無分住到你的王府里去?”
“這成何體統!傳出去我冷家顏面何存?天下人會如何恥笑!”
冷向左也是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葉修,厲聲道。
“乾王殿下!請你自重!”
“眸兒待字閨中,清清白白,你如此行事,是要將她置于何地?”
“將我冷家置于何地?此事絕無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面對父子二人連珠炮似的怒斥,葉修只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仿佛聽得有些不耐煩。
他掏了掏耳朵,等兩人罵聲稍歇,才慢悠悠地開口:“罵完了嗎?”
冷向左和冷眼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滿腔的怒火仿佛砸在了棉花上。
一時間。
他們居然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是瞪大了眼睛盯著他。
葉修見他們安靜下來,這才坐直了些,臉上那點慵懶瞬間收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如果罵完了……”
“那就該輪到我說了。”
冷向左和冷眼心中同時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但葉修根本沒給他們多想的機會,順勢迎著他們戒備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這一次來跟你們說,不是來跟你們商量。”
“而是來通知你們。”
“人,我今天一定要接走。”
“葉修!你欺人太甚!”冷眼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前一步,額角青筋暴跳,“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我冷家!”
冷向左也是怒極反笑。
“乾王殿下好大的威風!”
“莫非以為這應天城是你葉修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老夫這就上奏陛下,參你一個強搶官眷之罪!”
葉修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模樣,懶得再多費口舌。
他嗤笑一聲,順手從袖中取出那封沈煉調查來的信函,隨意地丟在了兩人之間的茶幾上。
“別急,上火傷身。”
“看看這個再說。”
“看完了,如果你們還覺得……有必要去父皇面前參我一本,那本王絕不攔著。”
冷向左和冷眼的目光瞬間被那封信吸引。
看著那普普通通的信封,父子二人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驟然放大,臉色不自覺地變得凝重起來。
冷向左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拿起了那封信,目光急掃而過。
起初他還強作鎮定,但越看,臉色越是灰敗。
尤其是……
看到最后那筆五萬兩“采買雜項”的記錄時,他捏著信紙的手指因用力而劇烈顫抖,手背青筋暴起,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他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瞪著葉修:“你……你竟敢暗中調查朝廷命官?!”
葉修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
“冷尚書重了。”
“本王如今不僅是父皇親封的乾王,更兼領著錦衣衛指揮同知的虛職,協理部分事務。”
“稽查不法,本就在職責之內,談何暗中調查?”
他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冷家若門風清正,行事光明,本王自然敬佩。”
“但若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不小心被本王查到了……”
“比如這五萬兩說不清道不明的雜項。”
葉修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您覺得,若我將此事詳加查證后稟明父皇,父皇是會怪我多事,還是會覺得冷尚書您辜負圣恩,甚至……其心可誅?”
“屆時,掉的會是我的王爺頭銜,還是您二位……乃至冷家滿門的腦袋?”
“另外就是……”
“還沒調查結束呢,二位可以靜候佳音,我稍微努努力。”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這話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水,兜頭澆下!
冷向左和冷眼父子二人渾身發冷,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太清楚了,葉修這番話絕非虛恫嚇。
那信封上的內容,看似只是陳年舊賬的疑點,但正如葉修所說,可大可小。
若無人追究,或許能蒙混過關。
可一旦被這位手握錦衣衛力量的乾王殿下盯上,以此為突破口深挖下去……
以錦衣衛的手段,誰能保證挖不出更多要命的東西?
到時候,就不是丟官罷職那么簡單了,恐怕真的會抄家滅族!
畢竟。
他們為四皇子辦事,可不是一件兩件,手里更是不干凈……
冷向左死死攥著那封信,指節捏得發白,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喘不過氣來。
冷眼更是嚇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眼里流露出來的都是惶恐。
父子二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葉修這是赤裸裸的陽謀,用冷家的前程和性命,逼他們低頭。
權衡利弊,他們只能先忍辱負重!
冷向左像是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回椅子上:“乾王殿下何必如此相逼……”
葉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淡漠。
冷向左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他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既然殿下執意要接眸兒過府小住,老夫……”
他咬了咬牙。
終究還是沒能把“同意”兩個字說出口,只是無力地揮了揮手,算是默許。
冷眼見狀,雖然滿心不甘,但在家族存亡的威脅面前,也只能死死低下頭,不敢再發一。
葉修臉上這才重新露出那抹慵懶的笑意,站起身,撣了撣衣袍。
“冷尚書果然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忠臣。”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打擾了,另外麻煩二位,幫本王請一下冷小姐,就說本王接她過府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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