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聲音剛剛落下。
府門內人影晃動,幾人快步走出,為首的赫然就是冷眼和冷眸的父親,禮部尚書冷向左。
他面色沉凝,官袍整肅,目光如炬,直直落在轉身望來的葉修身上。
葉修轉身,臉上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拱手道:“冷尚書有何貴干?”
冷向左目光掃過葉修,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女兒冷眸,眉頭緊鎖。
“乾王殿下身份尊貴,日理萬機。”
“小女眸兒資質愚鈍,性情頑劣,實在不敢高攀,亦恐耽誤殿下正事。”
“日后……”
“還請殿下莫要再與她過多來往,以免惹人閑話,于殿下清譽有損。”
這話說得客氣,實則就是劃清界限,阻止兩人接觸。
葉修聞,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輕笑一聲,語氣直接得近乎無禮。
“冷尚書多慮了。”
“本王與誰來往,似乎還輪不到旁人來指點。”
“眸兒聰慧明理,甚合我心,我來尋她,談情說愛也好,商議正事也罷,都是我們之間的事。”
“冷尚書管天管地,莫非還要管到本王的私交上來?”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尷尬起來。
冷向左沒想到葉修如此不留情面,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一旁的冷眼早已按捺不住,見父親受懟,新仇舊恨涌上心頭,猛地踏前一步,怒喝道:“葉修!你放肆!竟敢對我父親如此說話!”
說著,右手再次握向劍柄。
然而。
他身形剛動,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倏然而至,竹杖“噠”地點在他身前地面,正是瞎乍浦。
瞎乍浦雖目不能視,卻精準地“盯”著冷眼。
“冷公子,慎行!”
“我家少主,如今是陛下親封的乾王,名正順的皇子!”
“不再是昔日那個可以任人輕侮的罷黜之身了!”
“你冷家再是勛貴,在親王面前動手,是想試試陛下對乾王殿下的恩寵有多深,還是想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個腦袋夠砍?”
冷眼被這氣勢所懾,動作一僵,臉色漲紅,進退兩難。
剛剛他是沖動了……
但就這么退下去,又讓他很是不甘心!!!
就在這時。
冷眸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直視父親:“父親,您曾經親口答應過我,若我能擺脫遠嫁北宸的命運,留在應天,我的婚事便由我自己選擇,如今,您是要食嗎?”
“什么???”
冷向左臉色鐵青,指著葉修,怒聲道,“你的選擇莫非就是他?他葉修是要娶首輔之女姬如雪的人,你……難道要自輕自賤,去給人做小嗎?”
他的地位,人脈,權勢雖不如首輔。
但他好歹是一個尚書!
他難道不要臉?
自己的女兒嫁給同一個人當小的,成何體統???
如果葉修是一個能當皇上的人也就算了,問題他配嗎?
一個身具前朝血脈的人,怎么可能登機?
恐怕在登基爭奪的路上,就已經被人給殺了,他絕不能將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
“我心甘情愿。”冷眸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你!!!”
冷向左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女兒,一時語塞,“你個逆女!”
葉修看了一眼冷眸,適時開口。
“冷尚書,本王這里,沒什么大小之分。”
“跟我的人,我自會一視同仁,絕不會讓眸兒受半分委屈,您不必多慮了。”
這話更是火上澆油,冷向左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腦門,眼前都有些發黑。
這葉修,簡直是欺人太甚,無法無天!
葉修卻不再看他,對冷眸溫聲道。
“眸兒,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又對冷向左隨意一拱手,“冷尚書,告辭,改日有空,本王再來登門拜訪。”
說罷。
不再理會冷家父子那精彩紛呈的臉色,轉身瀟灑地登上馬車。
瞎乍浦竹杖一點,馬車緩緩啟動,駛離了這氣氛凝滯的冷府門前。
只留下冷向左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冷眼扶著他,兩人望著遠去的馬車,臉色均是難看至極。
等乾王府的馬車消失在街角。
冷向左胸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他猛地轉頭,怒不可遏地瞪著依舊平靜站在原地的冷眸,低吼道:“你!你簡直瘋了!”
冷眸橫了他一眼,眼神清冷依舊。
“我沒瘋,父親。”
“我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難道有錯嗎?”
“沒錯嗎?”冷向左氣得胡須都在顫抖,伸手指著馬車消失的方向,“這應天城里的青年才俊,勛貴子弟,你選誰都行,就是不能選他葉修!”
冷眸聞,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我的好父親,事到如今,您覺得您還有資格來規定我必須選擇誰,不能選擇誰嗎?”
一旁的冷眼見妹妹如此頂撞父親,忍不住惱怒地插話:“眸兒!他是你父親!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冷眸的目光轉向兄長,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規矩?哥哥,你跟我談規矩?”
“當初,我被陛下下旨要送往北宸和親的時候,父親只是說‘如果’我能自己想辦法回來,就給我自己選擇的機會。”
“他當初根本不覺得我能回來,甚至都沒有在陛下面前為我懇求過一句!”
“一切考量,不都是為了你們的前程,為了冷家的地位、官職、身份嗎?”
這話如同利劍,瞬間刺穿了冷向左和冷眼竭力維持的體面。
父子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青一陣白一陣。
尤其是冷向左被女兒戳中心事,更是惱羞成怒,強自辯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