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醫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
那幾處穴位皆是兇險萬分之地,稍有差池便是立斃當場的結局。
這年輕人的手法,在他看來簡直是毫無章法,野蠻至極!
然而。
就在他以為白蓮華將軍即將被這亂針扎得毒氣攻心,一命嗚呼之際……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卻猛地瞪大了!
只見。
那原本在白蓮華脖頸上猙獰蔓延,顏色深邃的紫黑毒紋,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淡了一些?
不僅如此。
一絲絲細微的紫黑色澤,正順著那幾根顫動的銀針針身,緩慢地被“引導”出體外。
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抽取一般,在銀針根部凝聚成深色的露珠……
“這……這怎么可能?!”
老御醫失聲喃喃,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老眼昏花產生了幻覺。
他行醫一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毒素……
居然能通過銀針被直接引導出來?
這簡直顛覆了他對醫道的認知!
那年輕人看似兇險無比的落針,每一處竟都精準地卡在了毒氣運行的關鍵節點上,以針為引,強行逼毒?!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太神乎其技了!!!
就在老御醫心神劇震,呆若木雞的那一刻……
“唔……噗——!”
床榻上的白蓮華身體猛地一顫,喉嚨里發出一聲悶響。
下一秒。
頭顱一偏,一大口濃稠腥臭的污血猛地噴濺而出,灑落在床邊的痰盂之中,發出一陣輕微腐蝕的聲響。
“將軍!”
尤菲米婭和亞娜同時驚呼,芳心都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她們的驚呼便化為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只見。
白蓮華噴出那口毒血后,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竟肉眼可見地回緩了起來。
雖然看上去依舊虛弱,卻不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灰敗。
更令人震驚的是……
她脖頸上那一道道紫黑紋路,居然徹底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皮膚下還殘留著些許淡淡的淤青,證明著方才那駭人毒素的存在。
整個房間內,剎那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白蓮華恢復正常的脖頸,又猛地轉向緩緩收針,表情依舊平淡如水的葉修。
震驚!
太震驚了!
尤其是那位老御醫,此刻已是渾身顫抖,嘴唇哆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至于。
只能用看神祇一般的目光,望著葉修,臉上火辣辣的,先前所有的質疑,此刻都化為了無地自容的羞愧和震撼!
萬萬沒想到!
這個被他斥為“胡來”、“催命”的年輕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以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奇針法,將連他都判定為“回天乏術”的奇毒,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硬生生地從鬼門關前給拉了回來!
尤菲米婭深吸一口涼氣,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再一次,用這種近乎神跡的方式,證明了自身深不可測的能力!
葉修將最后一根銀針收回針盒。
當蓋上盒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時,四周的死寂被打破了。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淡道:“毒已經逼出大半,余毒需湯藥調理,準備紙筆,我開個方子,連服三日,靜養半月便可無礙。”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如同驚雷般在眾人心中炸響。
說到做到!
他真的做到了!
對于這一點手段,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畢竟。
當初自己可是在苗疆居住了兩年半,就為了熟悉所有的毒物,以防不測!
尤菲米婭被那口噴出的毒血驚得心神一顫,瞬間從葉修起死回生般的神技帶來的震撼中驚醒,急忙上前一步,俯身急切地輕聲呼喚:“白將軍?白蓮華?你感覺如何?”
床榻上的白蓮華依舊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紋絲不動,只有胸膛開始有了稍顯規律的微弱起伏。
臉色雖不再死白,卻也沒有立刻蘇醒的跡象……
葉修將針盒遞給旁邊的亞娜,淡淡說道:“急什么?毒侵心脈,雖已逼出,神魂歸位尚需片刻,一炷香內,自會醒來。”
一炷香?
眾人聞,心中仍是驚疑不定,看著將軍,又看看一臉篤定的葉修,只覺得恍恍惚惚,如在夢中。
方才還是必死之局,轉瞬間便被硬生生逆轉?
這等手段,已經不是“神醫”二字足以形容,近乎仙神!
尤其是那位老御醫,此刻已是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看向葉修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羞愧,再不敢發一。
就在眾人心神搖曳之際。
葉修已自顧自地走到桌案旁。
亞娜極有眼力見地迅速鋪好紙張,研墨伺候。
葉修執筆蘸墨,行云流水般寫下了一副藥方。
“照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早晚各一次,連服三日。”
“期間靜臥休養,不可動氣,不可勞神。”
葉修將墨跡未干的藥方遞給亞娜,吩咐道。
“是!葉先生!”亞娜雙手恭敬接過,如同捧著救命符箓,立刻轉身就要出去安排。
恰在此時——
“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自床榻響起。
這聲音雖弱,但在此刻落針可聞的房間里卻清晰無比!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落了過去!
只見。
白蓮華羽睫劇烈顫動了幾下,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她的眼神初時渙散迷茫,等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后,漸漸有了焦距。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床頂的帷幔,視線緩緩移動,最終落在床邊的尤菲米婭和葉修身上。
“圣……女……殿下?”
她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破舊的風箱,充滿了難以置信,“葉……葉先生?我……我沒死?”
尤菲米婭見她真的醒來,緊繃的心弦終于松懈,長長舒了口氣:“你總算醒了,真是嚇死我了……是葉修救了你,若非他醫術通神,你此次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