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一聽,頓時情緒就緊繃了起來。
下一秒。
白蓮華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末將帶人溯流而上,仔細勘察了供應磐石城及周邊村鎮的主要水源地——‘銀月泉’源頭,果然在泉眼附近的山坳處,發現了人為堆砌的異狀!”
“那里被人刻意挖掘掩埋,堆積了大量極為特殊的石頭!”
“此石色澤暗沉,質地酥脆,表面隱有灰白紋路,散發著一股令人聞之胸悶的怪異氣味!”
“末將不敢怠慢,即刻請祭司院隨行的幾位老祭祀辨認……”
“老祭祀一見此石,面無人色,他們指認說這分明就是古籍中記載的‘瘟疫石’啊!”
瘟疫石?
這三個字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在死寂的大殿中炸響!
所有人的臉色在剎那間劇變!
古籍中關于“瘟疫石”的恐怖記載很多,每一種記載都很邪門。
最出名的就是觸之皮肉潰爛,浸水則毒散千里,引動瘟神降世……
所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投毒,而是惡毒的下毒???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
才被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
“果然如此。”
葉修微微頷首,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源頭既已找到,事情便簡單了大半。”
“只需立刻清除掉那些瘟疫石,斷絕毒源,再配合我開的藥方,全力救治病患,嚴格施行隔離與水源,污物清潔之法……”
“那這場瘟疫,便可控制,繼而撲滅。”
白蓮華聞,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希望之光,激動地看向葉修:“葉先生!您是說……磐石城有救了?萬千百姓有救了?!”
“自然。”
葉修肯定地點點頭,“瘟疫石是禍根,拔除禍根,再對癥下藥,何愁瘟疫不除?只是……”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女王和尤菲米婭。
“你們要找到這禍根的‘主人’才行。”
“對方能精準找到并利用瘟疫石這種陰毒之物,且行事如此隱秘,不留痕跡,顯然并非等閑之輩,對毒物之道極為熟悉。”
“他能做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若不將其揪出,永絕后患,今日之災,他日必會重演。”
葉修的話如同重錘,敲在女王心上。
她剛欲開口下令徹查。
侍立的圖雅將軍臉色驟然變得無比凝重。
然后。
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陛下!末將……末將忽然想起一事!”
“說!”女王點頭。
圖雅抬起頭,雙眼一瞇。
“就在瘟疫爆發前月余,末將曾因公務前往國師府述職,途經國師大人私設的‘萬珍閣’時,無意中聽到閣內侍從低聲交談……”
“似乎提及國師大人對某種‘上古奇石’極為著迷,花費重金搜羅相關古籍殘卷。”
“還特意召見過幾位對‘古物毒理’頗有研究的隱士……”
“當時末將未曾在意,只以為是國師大人尋常的雅好!”
“但如今聽白將軍描述那瘟疫石的特征,再聯想葉先生所……”
圖雅的話語戛然而止。
但其中蘊含的指向性已昭然若揭……
她雖未直接指控國師莫甘娜,但那些關鍵詞,如同一條線,將矛頭引向剛剛拂袖而去的國師!
如果說之前國師莫甘娜的阻撓和污蔑還帶著私怨的色彩,那么此刻圖雅的證,無疑是將莫甘娜推向這場滅國瘟疫的制造者或主謀的嫌疑浪口!
女王的臉色瞬間冰寒如萬載玄冰。
她上任兩年,名義上是拜戰國的女王,實則處處受制于權傾朝野,根深蒂固的國師莫甘娜。
若非有尤菲米婭這位深得民心的圣女在神權上與之形成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勢,她這個女王的位置恐怕早已岌岌可危……
而這兩年來,國師一黨在朝堂上黨同伐異,在地方上橫征暴斂,早已怨聲載道。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更是差點讓整個拜戰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如今,天賜良機!
“好!好一個‘上古奇石’!好一個‘古物毒理’!”
女王的聲音冷冽如刀,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碴,“圖雅!”
“末將在!”圖雅挺直脊背,肅然應命。
“執本王密令!”
女王目光如電,直視圖雅。
“你親自挑選絕對可靠的心腹精銳,持本王手諭,即刻秘密搜查國師府,重點便是那‘萬珍閣’!”
“務必找到任何與‘瘟疫石’相關的古籍、記錄、往來信函,或是……”
“石頭本身!”
“記住要快!要密!在國師反應過來之前,拿到鐵證!”
“若有阻攔……以叛國論處,格殺勿論!”
“遵命!”圖雅眼中厲色一閃,抱拳領命。
她清楚此行的兇險,但更明白這是女王陛下對國師派系發起的總攻信號。
她猛地起身,快步沖出大殿,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
殿內再次恢復了短暫的寂靜。
女王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尤菲米婭:“圣女。”
“陛下。”尤菲米婭上前一步。
“葉先生一路勞頓,又救治了病患,應對風波,想必已然疲憊。”
女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親自安排葉先生及其隨行人員,前往‘清心苑’休息,所需一應物品,務必周全,葉先生乃我拜戰國恩人,不可有絲毫怠慢。”
“是,陛下。”尤菲米婭頷首領命,金色的眼眸看向葉修,“葉修,還有……亞絲娜,跟我來吧。”
葉修對此安排并無異議,抱著亞絲娜,對女王微微頷首示意,便跟著尤菲米婭,在幾名恭敬的神無衛引導下,離開了大殿。
……
國師府。
“廢物!一群廢物!”
莫甘娜如同暴怒的母獅,寬大的袍袖掃過桌面,珍貴的玉器茶盞“嘩啦”一聲摔得粉碎。
她的臉因憤怒而扭曲,三角眼中燃燒著怨毒。
“尤菲米婭這個小賤人!還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王!”
“竟敢當眾如此羞辱老身?”
“護著那個外邦雜種!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殿內幾名心腹隨從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