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著沉痛,長長嘆息了一聲。
“八弟……你何時變成這般模樣了?”
“冒充他人清譽,行此欺世盜名之舉?”
“這豈是皇家子弟所為?豈是君子之道?你……太讓二哥痛心了!”
葉修望著這一位粉墨登場的好二哥,微微歪頭:“二哥這會兒蹦出來,是也想學王公公,落井下石踩上兩腳?”
沒錯!
他那般硬剛,就是要釣出幕后之人。
而這一刻。
他要釣的大魚,終于來了!
葉天臉色一沉,義正詞嚴。
“放肆!休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本王來此,是為了阻止你繼續敗壞皇家顏面!為我葉氏清理門戶!豈是你口中那般不堪?!”
話語一頓。
他胸膛起伏,臉上換成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八弟,你可知‘詩仙’二字,承載了多少文人士子的景仰?豈容你這般褻瀆玷污!!!”
葉修恍然大悟:“所以……二哥這是找到了真正的‘詩仙’?要替天行道,撥亂反正了?”
“哼!算你還有幾分明白!”
葉天冷哼一聲,下巴微揚。
“不錯,本王幸不辱命,終尋得詩仙真身!”
“今日,便請諸位一同見證,何為真正的詩壇泰斗,仙風道骨!”
話音一落,護衛分開。
一位身著素雅青衫,須發皆白的老者,緩步走出。
他身形清癯,廣袖飄飄,確有一分出塵之態!
“是左驚濤,左老先生!”
“天啊!我在江南文會上見過!詩王竟是詩仙?難怪能夠作出那等驚世之作!”
“左老前輩仙蹤縹緲,今日現身應天,文壇盛事啊!”
……
人群再次沸騰!
比起葉修這“廢皇子”,名滿天下的詩王左驚濤,無疑更符合世人對“詩仙”的想象!
一時間。
無數崇敬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左驚濤向四周微微頷首,盡顯長者溫潤。
待目光轉向葉修時,便化為痛心疾首的惋惜。
“老朽左驚濤,本一山野閑人,寄情山水,偶得拙作,蒙天下同道錯愛,贈以‘詩王’虛名。”
“至于‘詩仙’之稱……”
“實乃江湖謬贊,老朽愧不敢當,更從未以此自詡!”
“本欲隱于林泉,不惹俗塵,奈何……豎子無狀,竟敢冒老朽微名,行此欺世之舉!”
“玷污詩道清名,更蒙蔽天下視聽!”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踏前一步,聲如金石,字字鏗鏘。
“今日,老朽左驚濤便在此昭告天下——”
“那傳頌四方,驚動九霄的‘詩仙’之作,皆出自老朽之手!”
“爾等眼前這黃口小兒,不過是一竊名欺世,跳梁小丑罷了!”
轟——!
如同巨石砸入油鍋,全場滿是震驚!
左驚濤親口承認!
并直斥葉修為“竊名欺世,跳梁小丑”!
這分量,比西廠那封所謂的“密信”重了何止百倍!?
人群徹底炸裂!
無數道目光瞬間由崇敬轉為鄙夷與怒火,狠狠落在了葉修身上!
“哦?”
葉修順勢跳下馬車,走到左驚濤面前,“你確定,你就是那‘詩仙’?現在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的機會,不然等會兒……你就要倒大霉了。”
全場:“???”
太狂了!
居然敢威脅左詩王?
而且是當著天下文士的面!?
這家伙是演都不演了?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對文壇泰斗的終極挑釁!
左驚濤胡須氣得直抖。
“豎子!老夫一生治學,無愧于天地!”
“今日之,字字句句,皆為本心,為天下文道而發!”
“縱使你身份尊貴,縱使刀斧加身,老夫也斷不收回半字!更不會因你區區恐嚇退縮半步!”
“老夫,為自己的每一個字負責!”
“若有一句虛,甘受天譴!文心蒙塵!”
“倒是你!”
他怒指葉修,須發戟張,“欺世盜名,人贓并獲,鐵證如山,還敢在此狂吠?天下文士之怒,豈容你輕侮?”
這番話正氣凜然,瞬間點燃了在場所有讀書人心中的“氣節”之火!
他們無不怒視葉修,仿佛要將其抽筋剝骨!
“天譴?”
葉修朝左驚濤露出了一口白牙。
然后。
在無數人震驚!錯愕!難以置信的表情下,猛然抬腳,狠狠踹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左驚濤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葉修淡淡的聲音,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嗯……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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