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教走后,趙賢和幼年的廖瞎子便留在了荒村之中。
趙賢帶著還在發狂狀態的廖瞎子回到了廖瞎子的小院,將其綁在床榻上,用定身符將其控制了起來。
那個年代戰亂四起,廖瞎子的村子恰好在戰區之內,戰火紛亂掩蓋了村子的禍亂,人們流離失所,方圓數百里淪為一片死寂。
所以找吃的就成了第一件難事,好在趙賢有些本事,每天都能打一些野味,抓一些魚蝦回來,他們倒也不至于餓死。
吃的問題解決之后,趙賢便著手為廖瞎子清除體內的餓死鬼詛咒,他用了符箓,還將自己的純陽精血給了廖瞎子,才勉強控制住了廖瞎子體內的詛咒擴散。
可廖瞎子的身體情況卻一直沒有好轉,每日都是發狂中,看到趙賢就想要上嘴去咬,趙賢只得日日以符鎮壓,夜夜為他渡血。
如此堅持了七天,趙賢的身體也有些熬不住了,他的身體日漸消瘦,臉色蒼白如紙,不過他仍舊沒有放棄廖瞎子。
第七日的正午,年幼的廖瞎子情況忽然開始好轉,也不知道趙賢用了什么辦法,廖瞎子體內的餓死鬼詛咒竟開始緩緩退散,原本渾濁的眼眸逐漸清明。
廖瞎子也是清醒了過來,他看到趙賢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因為那時候的趙賢已經蒼老了幾十歲,臉上已經出現了很多細微的褶子,頭發也全都白了,不過趙賢仍舊將自己的頭發梳理得很干凈。
看著蒼老的趙賢,又看了看被綁著的自己,廖瞎子怔住了,喉嚨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趙賢卻是一臉激動地說:“我的方法終于奏效了,哈哈哈……”
廖瞎子不明所以。
趙賢卻是自顧自地說:“我將我的純陽精血渡給你,進而慢慢改變你的血脈,那餓死鬼的詛咒神通,用的血絲蟲,就是通過人體的經脈,蠶食人的各處要害,從而完成對整個人的替代。”
“而血絲蟲的誕生過程,是詛咒的魂魄通過虛化侵蝕人體的經脈,從而衍生出血絲蟲來。”
“在血絲蟲成熟之前,它只能吃詛咒者的經脈,血液,如果吃了旁人的,那血絲蟲的活力就會驟減,雖然還不至于殺死他們,可已經能夠抑制他們的生長,減少血絲蟲對宿主的侵蝕。”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血絲蟲是被控制住了,可卻沒有辦法根除他們!”
說到這里的時候,趙賢又嘆了口氣。
趙賢自顧自地說,年幼的廖瞎子卻是聽不太懂,他還是掙扎著想要趙賢放開他,只是他還說不出話來。
趙賢自然是不肯放廖瞎子自由活動的,因為廖瞎子體內的血絲蟲隨時都有可能重復發作。
接下來的幾日,趙賢除了給廖瞎子渡血之外,還會抽取一些廖瞎子的血進行研究。
周而復始,又過了幾天。
到了一個月圓夜,窗外的月光灑在廖瞎子的臉上,廖瞎子此時已經能夠說一些簡單的話來,可仍舊如同嬰兒一樣,發音模糊,而且很難說出一整句話來。
不過他也習慣了被綁著的狀態,眼神里對趙賢也是多出了幾分的依賴,甚至是信賴。
他逐漸明白,趙賢是在救他。
月光下,趙賢捧著一個瓷碗進來,碗里是一些血,里面還混合了一些符紙,此時的趙賢看起來就更加蒼老了。
趙賢將碗里的血符水喂給廖瞎子,同時摸著廖瞎子的額頭說:“我們這輩子雖然沒有師徒緣分了,可我卻不想輸給自己的道劫,你要活下去,只要你活著,我就算是死了,我的道劫也算是過了,來世我或許能承接這輩子的道運,在大道上奔一個好前程。”
“你感激我救命之恩也好,不感激我也無妨,畢竟我救你,不完全是為了你,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大道。”
那符水很難喝,可廖瞎子還是一滴不剩地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后,廖瞎子的喉嚨一陣炙熱,心中仿若有什么東西在撕咬他的肺腑一般。
廖瞎子不停地咳嗽,趙賢飛快地將廖瞎子扶起來,輕輕拍打他的后背。
廖瞎子也是迅速吐出幾口黑血。
而那些黑血之中,也有很多血絲蟲,只不過那些蟲子通體發黑,已經失去了生機。
看到那些發黑的蟲子,趙賢大笑著說:“哈哈,我做到了,做到了,師父你看到沒,我做到了……”
趙賢笑著笑著,忽然又停住了,他的目光緊盯著廖瞎子,仿佛在廖瞎子的身上發現了什么似的。
趙賢放平廖瞎子,然后死死盯著廖瞎子的眼睛說:“原來如此,差點被那些蟲子給騙了,那些蟲子來自你的魂魄和你部分的經脈,而詛咒來自你的雙眼,你是通過眼睛看到餓死鬼幻化出你的父母,詛咒的印記在你的眼睛上。”
“所以,想要治好你,只能廢去你的雙目,當然在廢去你雙目之前,我會給你一雙心目,讓你心目比你的眼睛還亮!”
剩下的一段時間里,趙賢蒼老得更快了,他每天教廖瞎子很多口訣,還教廖瞎子一些基礎的神通,漸漸地廖瞎子說話也利索了,可他雙目的視力卻是急劇下降,眼中的瞳孔逐漸消失,他的眼中只剩下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