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同志說說吧。”
趙廣杰把搪瓷缸往桌上一頓,茶漬在桌面上暈開個淺黃的圈:“教育這邊的情況。”
他轉向右側時,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王冬梅應聲抬頭,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滑到鼻尖。
她用手指推了推,指尖沾著的藍黑墨水在鏡片上留下道淺痕:“縣一中缺六個老師。”
她翻便簽紙的動作又急又快,紙張邊緣卷成波浪形:“教育局那邊的說法是希望能夠引進師資力量,否則他們的工作開展不下去了。”
鄭青云的鋼筆在筆記本上頓了頓,筆尖懸在教師短缺四個字上方。
“生物實驗室的顯微鏡還是十年前的老款,有三臺調不清焦距,學生們上實驗課只能看掛圖。”
王冬梅看著眾人說道:“教育局長董政同志找我反映好幾次了,咱們是不是解決一下?”
“這個回頭跟財政局開個會。”
趙廣杰想了想,對鄭青云說道:“青云同志你來負責。”
“好。”
鄭青云微微點頭答應下來。
他是常務副縣長,這倒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老李,你說說。”
趙廣杰把搪瓷缸重重放在桌角,茶水流出來順著木紋往下淌,看向了副縣長李東升。
李東升點點頭,從帆布包里掏出卷圖紙,展開時嘩啦啦響,紙角還沾著塊干硬的水泥。
“環山路的隧道掘進到一百五十米了。”
他用鉛筆尖戳著圖紙上的紅線,對眾人說道:“比計劃慢了半個月,前天暴雨沖下來的石頭把洞口堵了三米厚。”
鄭青云湊近看圖紙,上面用紅鉛筆標著密密麻麻的數字,某個角落還寫著一些數據。
“山體滑坡很嚴重?”
他注意到李東升的指甲縫里嵌著黑泥,好奇的問道。
“是的。:
李東升往圖紙上啐了口唾沫,用手指抹開:”上周二凌晨三點,我在工地帳篷里剛合上眼,就聽見轟隆一聲。“
他張開雙臂比劃著說道:“石頭跟瘋了似的往下滾,把兩臺鏟車埋得只剩個車頂。挖出來的時候,駕駛室都扁了。”
他忽然壓低聲音,嘆了一口氣說道:“設計院昨天來人,說隧道左壁有段巖層松動,得加三層鋼支撐,不然怕塌。”
“又得多少錢?”
趙廣杰的眉頭擰成個疙瘩。
“兩百八十萬。”
李東升的聲音像蚊子哼,他把圖紙往桌上一鋪:“這是加固方案,我算了三遍,一分都少不了。”
頓了頓,他解釋道:“要是不修,萬一塌了,之前投的錢全打水漂,還有可能死人。”
會議室里靜了半晌,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響。
“我來想辦法。”
趙廣杰猶豫片刻,最終說道。
一把手責任制的重點就在這里,雖然大權獨攬,但真要是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是需要承擔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