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話題隨著杯盤漸空而告一段落,鄭青云將餐巾紙隨意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老哥,時候不早了,再聊下去老婆該打電話催了。”
“哈哈哈,你說的對。”
郭懷安哈哈笑著把最后半杯啤酒一飲而盡,順手抹了把嘴角:“走吧,反正咱們倆順路,正好省得打車。”
剛剛他們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兩個人都在鐵西市場附近住,剛好是兩個挨著的小區,也算是鄰居。
郭懷安結賬,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飯店,路燈將影子拉得老長,夜晚的喧囂在身后漸漸淡去。
穿過兩條街就到了鐵西市場,霓虹燈牌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郭懷安雙手插兜正說著城管隊伍改革的新動向,眼角余光突然瞥見國寶樓門口晃出個身影。那男人身形佝僂,背上馱著個鼓鼓囊囊的編織袋,麻繩在肩頭勒出深深的凹痕。
他沒什么反應,可鄭青云卻眉頭皺了皺。
“等會兒。”
鄭青云突然伸手攔住郭懷安。
郭懷安有點莫名其妙,停下腳步看向鄭青云。
聽到鄭青云的話,男人抬頭看向他們,四目相撞的剎那,那人像被燙著似的猛地低下頭,腳步錯亂地加快速度。
可萬萬沒想到,他背上的編織袋突然一歪,兩沓紅艷艷的鈔票打著旋兒掉在青石板路上,在路燈下泛著刺眼的光。
臥槽!
鄭青云和郭懷安都是一愣神。
“哎,你錢掉了。”
好心的郭懷安下意識的對男人喊道。
可下一秒,男人卻像被驚弓之鳥,不僅沒停下,反而將編織袋往背上緊了緊,撒腿就往巷子里狂奔。
郭懷安望著散落的鈔票,先是愣了半秒,隨即嗤笑出聲:“這小子怕不是傻,錢掉了都不要?”
鄭青云卻盯著男人逃竄的背影,瞳孔猛地收縮。
那人奔跑時編織袋的晃動幅度、刻意佝僂的身形,都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是小偷!”
他來不及解釋,對郭懷安說了一句,腳下發力就沖了出去。
皮鞋在石板路上擦出刺耳的聲響,風灌進領口,涼意順著脊梁骨直竄天靈蓋。
郭懷安愣在原地,看著鄭青云已經追出去十幾米,這才反應過來,罵罵咧咧地撩起西裝下擺追上去:“等等我!”
兩人一前一后扎進狹窄的巷弄,積水被踩得四處飛濺。
小偷顯然對地形更為熟悉,在錯綜復雜的小巷里左突右竄。
鄭青云死死咬住,肺葉像被火燎般灼痛,額角的汗水順著眉骨滑進眼睛,刺得生疼。
轉過第三個拐角時,小偷突然抄起墻角的木棍向后掄來,鄭青云側身一躲,木棍擦著耳際呼嘯而過。
“老郭,繞到前面堵他!”
鄭青云大喊著調整方向。
郭懷安應了聲,轉身沖向另一條岔路。
小偷見勢不妙,索性將編織袋往地上一扔,從褲兜里掏出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揮舞著:“別過來,不然老子捅死你!”
鄭青云腳步頓住,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錢和翻倒的編織袋。
里面除了現金,還露出半截金項鏈和幾個紅綢包裹,明顯是貴重首飾。
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慢慢將外套脫下纏在手上:“把東西留下,自首還來得及。”
“去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