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云很快就離開了馬援朝的家。
老爺子被調到市人大工作,基本上就是個閑職,他已經跟市委打過招呼,不打算去人大養老,而是提前病退。
反正距離他退休的日子也就只剩下不到半年。
楊紹林對于這個事情,倒是也沒什么意見。
看看時間,鄭青云這才注意到,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想了想。
他便騎著車來到了縣委大院這邊。
有一說一,鄭青云可不光是讓胡軍等人來找林振東這位新任縣委書記匯報工作,他自己也是要過來的。
畢竟拜碼頭這種事情,最忌諱的就是端著架子。
哪怕背后有靠山,鄭青云也不會在林振東面前擺姿態。
說白了。
他可以不介意自己是否得罪林振東這個縣委書記,卻怕得罪時間。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身為縣委書記的林振東對他的升遷有決定權。
而這段時間,說不定恰恰是自己升遷的最后時間,幾年之后就踩線了。
再想升遷,沒有機會了。
官場之中,第一重要因素不在政績,而在年齡。
處于某個年齡段的人,無不時刻計算著自己的時間。
有誰愿意為了逞一時之快,將自己難得的幾年時間浪費掉?
鄭青云不是笨蛋,他現在是正科級,如果運氣足夠好,再過個兩三年,完全有機會摸一摸副處級的門檻。
如果因為得罪林振東,從而讓自己的仕途出現阻礙,那損失可就大了。
事實上。
如果不是因為楊紹林和楊東方這父子倆前世就跟自己仇深似海,鄭青云就連他們也不愿意得罪的。
官場是個只栽花不栽刺的地方。
你在官場樹了一個敵人,即使你有再大本事,將這個敵人踩在了腳下,人家一旦有機會,也可能反咬你一口。
斗爭不是官場的必然法則,斗爭僅僅是一種不得已的手段,平衡才是官場的終極法則,斗爭則必然將平衡打破。
…………
鄭青云走進縣委大院,來到了書記辦公室的門口。
果不其然。
雖然是開著門,但卻沒有人在里面匯報工作。
很顯然。
胡軍等人都已經離開了。
對此鄭青云倒是不覺得意外,對于如今的富民縣干部們來說,林振東這個縣委書記屬于是冷灶,沒有幾個人會愿意來燒冷灶的。
哪怕是有心投靠他的人,這時候其實也都在觀望著,看看這位新官上任的縣委書記,能不能站住腳。
這也是為什么鄭青云要讓胡軍等人今天就來匯報工作的原因。
雪中送炭,永遠都要比錦上添花更讓人印象深刻。
真要是林振東穩住了縣委的局面,到時候不管是誰來投靠他,在他眼里的地位,都只能是見風使舵之輩。
而現在來見他的人,才有機會被他相信,并委以重任。
鄭青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
里面傳來了林振東的聲音。
“書記,是我。”
鄭青云露出一抹謹慎的笑容,隨即客客氣氣的說道:“我是庫勒鄉的鄭青云。”
“喲,青云同志來了。”
林振東抬起頭看到鄭青云,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
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灑在整潔的辦公桌上,林振東站起身,笑著對鄭青云伸出手:“歡迎啊。”
“書記您好。”
鄭青云臉上帶著恭敬的微笑,快步走到林書記辦公桌前,禮貌地說道:“我今天來向您匯報一下我們庫勒鄉政府的工作情況。”
拜碼頭自然要有拜碼頭的規矩。
像現在這樣,有個合理的借口,那自然是最好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過來的。”
林振東笑了笑,隨即說道:“來,坐下慢慢說。”
鄭青云也沒有客氣,來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這才有條不紊的匯報了起來。
“書記,過去這一段時間,我們庫勒鄉在農業產業發展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
鄭青云緩緩說道:“我們大力推廣了玉米的機械化種植,今年全鄉的玉米種植面積增加了百分之八十,并且在后庫勒村開辦了玉米深加工廠,打算利用這樣的方式,增加農民收入。”
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