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陸燦的電話,我便畫好了一張平安符,我將符箓捋順了放到柜臺上,看著自己今日畫好的三張平安符,我微微一笑說:“不賴,不賴,今天的手感極好。”
小王看著我的符箓就說:“你畫符的資質那么好,怎么老是拿著普通的平安符練手啊,多畫幾張上好的符箓不是更有用?”
我擺擺手說:“我畫符,是在練心,我每一張符箓都與這紅塵息息相關,平安符與紅塵最為貼切,行走紅塵,凡生眾眾,求的就是一個平平安安!”
小王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此時門外忽然停下一輛摩托車。
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穿著樸素,兩個人都是五十來歲的模樣,男人穿著一件軍大衣,戴著耳帽。
女人穿著紅色的劣質羽絨服,有些地方已經破出了洞,女人的頭上還包著橘黃色的頭巾。
摩托車停下之后,兩個人抬頭看了看我們的門頭,確定沒錯之后,他們便奔著我們小店過來了。
兩個人推開門的時候,一陣寒風也是從門縫里吹了進來,我放在柜臺上的三張平安符也是隨之動了一下。
進門之后,男人摘下耳帽,然后在手里搓了搓問:“請問,活神仙在店里嗎?”
我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說:“坐下說吧。”
兩個人走了過來,然后并排在椅子上坐下。
兩個人的皮膚都很粗糙,特別是男人,被曬得黝黑,臉上的褶子很深,雙眼都是血絲。
他的疾厄宮、命宮都有黑氣纏繞。
疾厄宮的黑,是他已然生了頑疾。
至于他的命宮的黑,則是有陰氣藏在其中,是他遭了臟東西。
女人的面相之中,便只有命宮有黑氣,兩個人遭遇的是同一個臟東西。
他們坐好之后,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好像是等著我詢問。
我將面前的收款碼往前推了推說:“六百六。”
男人從軍大衣的口袋拿出手機,也不多問,就把錢掃給了我。
我這才說:“好了,講講你們遇到的臟東西吧。”
“對了,講故事之前,先自我介紹一下。”
男人開口說:“我叫王小軍,我媳婦叫李翠翠,都是西河莊的農民,農閑的時候我會去市里打工,在工地上給人家當小工。”
“家里的農活,大部分都是我老婆自己操持的。”
“我們有一個孩子,不過卻是死在了學校里,說是突發心臟病,學校賠了錢,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從那之后,我們就再沒有要上孩子,主要我媳婦身體不太好,要那孩子,都要了我媳婦半條命。”
我有些疑惑,因為從面相上看,李翠翠的身體很好,沒有體弱多病啊,看樣子,這事兒另有隱情。
不過我并沒有打斷王小軍,而是耐心地聽著他繼續講。
王小軍繼續講:“自從我家孩子,對了,我家孩子是一個姑娘,自從她死后,我和我媳婦,總是在夜里能看到一個孩子模樣的影子,坐在我家的床頭。”
“開始的時候,我們很害怕,可時間長了,我們發現它不會傷害我們,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那黑影,我們一開燈,它就消失了,我們一關燈,它就出現了,就在床頭坐著,什么也不做。”
“我想是我家姑娘回來了,看著它坐在床頭,心里也很踏實。”
“這些年,那黑影也是慢慢地長大,變成了大人的模樣。”
“從上個月開始,那人影開始動了,它半夜會在床頭走來走去,它是橫著走,跟個螃蟹一樣,不對,不是走,而是挪,左右挪動,樣子挺奇怪的。”
“這些年,我們也試著和那個黑影說話,問它是不是我家姑娘,可它從不說話。”
“直到它能動之后,我們說話,它就有回應了,不過不是回話,是用挪動的步子來回應,我們一說話,它挪動的速度就會加快。”
“這些年,我們也試著抹黑靠近它,可我們稍稍靠近一些,它就會消失不見,我們躺下后它才會回來。”
“可最近,我們靠近它的時候,它竟然不消失了,只是在我們要看它正臉的時候,它才消失,我們站在它身后,一點事兒沒有,只是它是影子,我們摸它就跟摸空氣一樣。”
“每次摸到它,我的心臟……”
說到這里,王小軍眼睛之中的血絲便更多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