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嫻的姥姥呆呆看著我,然后重復了兩個字:“賠罪?”
她的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我點頭,然后又掃了眼一下周圍圍著的那些貓,它們全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劉美嫻的姥姥。
此時老太太才慢慢地說:“那些貓,它們的父母,孩子,又或者兄弟姐妹,應該都被我藥死,或者打死過。”
“這些年,我在我家后院的那塊菜地里面,埋了估計得有小一百只的貓。”
我沒說話,而是等著老太太繼續說。
她坐在地上,身體周圍纏繞著陰氣,也是在思考著什么。
劉美嫻沒說話,而是往那塊地的方向看,顯然她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她的眼神里帶著一些愧疚。
老太太這個時候眼神忽然變得戾氣沒那么重了,她用帶著一絲悲切的聲音說:“我和老頭子家里介紹認識的,剛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么感情。”
老太太這么說的時候,催命、姚慧慧都愣一下,他們都覺得這話題扯的有些太遠了。
廖瞎子和云霄還是相當鎮定的。
徐青就要上前去提醒老太太,我則是一把將徐青拽回來,并小聲吩咐她:“安靜聽故事,這也是一種修行。”
老太太那邊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家的成分不好,祖上是地主,我爸爸還被人拉到街上批斗過,我上學的時候,同學還一直嘲笑我,我那會兒脾氣大,直接和那些人打了一家,然后背著凳子回家,不讀了。”
“后來政策寬松了,我因為輟學早,沒啥文化,就只能下地干農活,我十九歲的時候,就被介紹給了我那老頭子,結婚的時候,我們只有一臺縫紉機,一輛自行車。”
“不過我老頭子對我很好,什么事兒都讓著我,他沒讀過書,比我輟學更早,但是他干活是一把好手,我們家里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我也是逐漸喜歡上了那個老實的莊稼漢子。”
“后來我們養了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女們都大了,都出家了,跟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逢年過節回家,也是走走形式,所以我心里就很難受,動不動就和孩子們吵架,有時候我罵的很難聽。”
“老頭子每次都不幫著我說話,這就讓我更生氣。”
“直到有一天,老頭子從外面抱了一只小黑貓回來,他跟我說,讓我把小黑貓當孩子養,還說以后讓小黑貓陪著我。”
“說完這些話不到半年,老頭子肺癌晚期,就直接走了。”
“這老房子便真的剩下我和一只黑貓相依為命了。”
“我也真的把小黑貓當成孩子養的,可我們村里的流浪貓很多,我家又沒有院子,小黑貓也基本屬于放養,我經常看到那些流浪貓來我家欺負我家的黑貓。”
“有一次小黑貓回來,耳朵都被咬穿了。”
“所以,我就買了一些老鼠藥,然后把小黑貓關了幾天,然后弄了一些貓糧,藥死了幾只流浪貓,我就把它們埋在了我家房后的菜地里。”
“那些流浪貓繁育的很快,沒多久,又有好多的流浪貓,這次我不管它們是不是欺負我家貓,我要么弄老鼠藥,要么弄陷阱,反正每過一段時間,我都要殺幾只流浪貓,因為我覺得它們的數量多了,就會欺負小黑貓。”
“小黑貓是我家老頭子留給我的,我得保護好它。”
“萬一我走了,小黑貓被欺負了怎么辦。”
“后來,我聽說我有個小外孫女很喜歡貓,就把我保護自己的貓的事兒給她講了,可她非但不贊同我的做法,竟然還批評我,說我殘忍。”
“從那個時候起,我對她的印象就特別的不好了。”
說話的時候,老太太看了看劉美嫻。
而后老太太繼續說:“后來我生病了,沒法照顧黑貓了,留在老家,我兩個兒媳婦也不愿意伺候,我怕小黑被流浪貓欺負,又或者給餓壞了,就給了我那外孫女。”
“誰知道,小黑貓在她那里還是受欺負!”
劉美嫻立刻說:“姥姥,你錯了,貓和貓之間打架是正常的,特別是我那花店忽然多了一只成年貓,它們彼此熟悉了氣味,也就沒有那么多的事兒了,后來的幾個月,它們相處的可和諧了,你沒發現,黑貓在我這里胖了,精神也比在你家的時候好很多了嗎?”
“過年的時候,我還帶給你看,你還夸我養的好,你都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