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十聽到陳思的話,就像是看怪物一樣,本來兩個人一同坐在柜臺前,可現在陳元十慌不迭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幾步。
催命也是站起身,扶住了就要跌倒的陳元十。
陳元十又重復之前的問題:“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你究竟是誰?”
陳思表情平靜,沒有再說話。
我則是看向陳思問:“你從一出生就擁有著記憶嗎?”
陳思搖了搖頭說:“也不是,我的記憶從我被扔在土窯里開始,我記得我親生媽媽的臉,她把我放在土窯里的時候,跟我說,我爸爸是一個爛賭鬼,把家里的東西都輸光了,他還想要把我給賣了,我媽媽她已經絕望了,把我放在土窯里,讓我自生自滅,而她則是會找個河,跳河去死。”
陳元十就說:“啊,土窯外面那條公路的下面,就是一條河,平時沒啥人,可我撿到你的那天,恰好下大雨,發了大洪水,你親媽不會就跳進那個河里了吧。”
陳思就說:“是吧,她應該是那天就死了。”
陳元十很快反應過來:“不對,那個假的金佛是怎么回事兒,那個是你媽放下的嗎?”
陳思說:“不是我媽放下的,在你來之前,土窯還來過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衣,臉上戴著一個恐怖的鬼面,不過在鬼面具的邊緣,我覺得他的臉上應該有很多的毛,他放下金佛在我旁邊就對我說,讓我不要哭,不要鬧,讓我好好等著,若是我能碰到一個不貪心的人,那金佛遲早會變成真的金佛,我就會好吃好喝過一輩子。”
“若是碰到一個貪心的人撿到我,那金佛就是一個災禍,我會受窮挨餓,挨罵、挨打,等我長大之后,貪念的源頭死掉了,我體內災禍也會慢慢地消失。”
“原本,我也不知道我體內的這些蟲子叫蝜蝂,可隨著我慢慢長大,我每次想要一個玩具,想要某種美食的時候,那種蟲子就會出來作祟,它們會在我的腦子里留下它們的信息,我漸漸弄清楚了它們是什么。”
“包括蝜蝂的習性,我現在也是一清二楚。”
陳元十看著陳思就說:“從小到大,你什么都懂,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陳思說:“我不想被當成怪胎。”
陳元十愣住,我沒有追問,而是又摸了摸柜臺上的大葫蘆。
此時,廖瞎子在旁邊對著催命笑了笑說:“徐章這個底給你兜的有些大,他給你處理這個案子,還是有些為難你了。”
催命低著頭,有些沮喪。
廖瞎子側耳聽了聽催命這邊的動靜繼續說:“精神著點,這個案子,就算我來處理,也得費點事兒,就是不知道徐章只收他們五千塊,是誰的命比較好,能承受得住這等恩惠。”
我這才說:“自然是陳思的命比較好,陳元十就是因為無福消受陳思身上的因果,這才以貪念孵化了金佛體內的蝜蝂,然后落得個如此的下場。”
“現在及時斷了他們之間的父女關系,退還了那些彩禮,陳元十還能保住一命。”
陳元十有些舍不得那些彩禮,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
我便說:“看來你是要錢不要命了?”
陳元十就說:“我給了你五千塊,難道我的命保不住嗎?我請你是來處理問題的,活神仙!”
我笑了笑道:“我是可以把你體內的蟲子給清理了,按照陳思的性格,她也會嫁過去,只是嫁過去之后,你體內的蝜蝂還會再一次生出來,我能救你這一次,就救不了你下一次了。”
陳元十問我:“沒有辦法除根嗎?”
我說:“除根的方法我先前就說了,退彩禮,斷絕和陳思的父女關系,你還能保住一命。”
陳元十陷入了深思之中。
陳思則是看著我:“你很厲害!這些年在我體內蝜蝂的影響下,我對你們這些修道者也有了一些簡單的認知,在你們靠近我的時候,我一般能感覺到你們的強弱,可我坐在你的面前,我感覺到的不是強,而是恐懼!”
我問陳思:“對于那個臉上長毛,帶著鬼面具的道人,你還能感覺到什么嗎,又或者說,他后面找過你嗎?”
陳思搖頭說:“他沒有找過我,不過我感覺他應該快來接我了,就算我和我爸找的那個男人結婚了,那個道人也會帶我走,還用一些方法殺了我爸,還有我嫁的那個男人。”
“蝜蝂在我體內,限制了我的貪念,不過在我長大的過程中,也幫我抓去了很多我原本沒有的東西,比如預感未來的某些事兒。”
“從小到大,我預感到的所有事兒,基本都成真了。”
聽到陳思的話,陳元十徹底破防了。
因為他不退彩禮,不僅會被復發的蟲病折磨,還會被奇怪的道人給殺了。
于是他就哭喪著臉說:“我退錢,退錢,可我該怎么和她劃清父女關系啊?”
我從柜臺里面取出一張黃紙,然后現場畫了一張“斷因果符”說:“你把符箓拿在手里,然后就說,你要了斷和陳思的父女關系,而后你們之間的父女緣就會斷了。”
“就算你們還在一個戶口本上,你們的關系也是名存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