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朝霍凜眨眨眼,半調侃半認真,“你看看,阮助理對韓冰多果斷干脆,一點搞曖昧的心思都沒有。果然是從初中就暗戀你,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別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
“已婚。”霍凜唇角輕扯,似譏似諷。
程煜不以為然:“真愛不受任何限制。”
……
阮蘇回到工位,打開電腦,查看公司內網的安全架構。沒想到還真發現幾處bug,她順手開始修補。
天樞資本作為一家創投公司,主要投資軍工科技類項目,自然會涉及不少保密信息,公司有專門的it部門維護內網系統安全,防止信息外泄。
所以霍凜今天當眾給她派的工作,實際是it部門的活兒。
她今天幫韓冰,那叫仗義,但如果把剛才那幾處bug羅列出來,匯報給霍凜,那就說明it部工作不到位,無異于狠狠打it部門領導的臉。
雖然it不算公司的核心部門,但其他部門同事還看著呢,她要是這么愛邀功搶風頭,以后人人都會提防她,說不定背后還給她穿小鞋,把她排擠走。
所以霍凜看似給她一個機會,實則是給她挖了個大坑。
阮蘇一邊心里暗罵霍凜陰險,一邊繼續檢查修補,不知不覺從下午干到了晚上八點,要不說程序員容易猝死呢,這工作量真不是人干的。更別說那種專門開發軟件的程序員,不夸張地說,寫的代碼連起來能繞地球幾圈。當然酬勞也是挺可觀的。
阮蘇揉了揉肩膀,關掉電腦,往外面辦公區看了一圈,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也開始收拾東西,視線下意識瞥了眼合伙人辦公室,百葉窗縫隙還透著光亮,看來霍凜和程煜都還沒走。
阮蘇收拾東西的速度慢下來,磨蹭了一會兒才坐電梯下樓。
她沒著急坐地鐵,而是捧著手機站在等車區,一副假裝等得很焦急的神情,實際上連打車軟件都沒打開。
“阮助理,這個點不好打車,上車吧,順路送你。”
黑色勞斯萊斯預料般停在阮蘇面前,后車窗降下來,露出程煜笑意迷人的俊臉,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臉隱在陰影處,看不清表情。但阮蘇知道,那個人是霍凜,因為這車是霍凜的。
阮蘇瞄了眼打車軟件,不好意思:“不麻煩了程總,前面還有80多個人等,再排一個小時應該就到我了。”
“一個小時?”程煜不可置信地揚眉,“等你回家都半夜了,別客氣,上車吧。”
“那,謝謝程總,麻煩了。”阮蘇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后座陰影處的人,見對方沒說什么,才拉開副駕駛的門。
“別怕,咱倆都是蹭霍總的車。”程煜把她的微表情理解得很到位,她上車后,他開口調侃了句,然后跟司機說,“先送阮助理。”
阮蘇跟司機報了個地址,發現對方不是那天開門殺的那位,暗暗松了口氣。
晚高峰交通并不順暢,車子緩緩行駛在路上。車內一陣沉默,阮蘇正覺得有點尷尬,想著要不要找點話題,抬頭偷偷從后視鏡瞄了眼后座,程煜低頭在回消息,手指點得飛快,唇角彎著,好像聊得挺嗨的。霍凜抱著個平板,神情冷肅,似乎在看什么數據資料。
阮蘇松了口氣,也拿出自己的手機。
今天太充實她都沒時間刷手機,此刻打開微信一串的紅點,最頂上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聊,她被婆家人艾特了幾十條,全是罵她的小作文和長語音,想到昨晚她搬回主臥還扔了大姑子的東西,不用點開阮蘇都知道大姑子有多破防。
阮蘇愉悅地勾了勾唇,退出繼續看消息。下一條是鄭嘉航同學媽媽給她發的,說鄭嘉航生病了,上午送過來后,中午又被接走。阮蘇跟這位媽媽私交不錯,偶爾會互相幫個忙。
鄭嘉航是脆皮身體,很容易生病,病起來各種折騰人,哼哼唧唧,耍脾氣,特別難哄,以前每次都是她親自照顧,婆婆和鄭維安也就嘴上多喜歡孩子,實際需要出力照顧孩子的時候,兩人一個出門打麻將,一個在家打游戲,選擇性眼瞎。
看來接下來幾天,她不能住在家里。
“阮助理,你看車停哪兒方便?”耳邊響起司機的聲音,阮蘇一看快到地兒了,她住的家屬院在一片老居民樓里面,外面臨街不少店鋪和小吃攤,擼串兒、麻辣燙、賣水果……很有煙火氣。
阮蘇正欲開口給司機指路,忽然瞥見路邊燒烤攤,大姑子和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妹坐在那兒擼串。
阮蘇認得那幾個人,跟大姑子是老鄉,以前是滿嘴臟話的職高太妹,現在在京北混按摩店和洗發店,晚上還會去夜場找點活兒。大姑子還領她們來家里吃過幾次飯,那群人在家把她當保姆呼來喝去。
阮蘇眸底劃過一抹暗色,抬手給司機指了個地兒:“在那停就可以,麻煩了。”
阮蘇指的地方是違停重災區,因為提示牌被廣告擋住,每天都有好多路過的司機因為誤停被貼條。對面棋牌室里有個執勤大媽天天盯著這邊,就等著司機們自投羅網創收。
勞斯萊斯停在阮蘇說的地方。
“謝謝程總,霍總,我先回去了。”
阮蘇轉頭跟后座的人打完招呼,推開車門,下車。
等她下車,程煜往外張望了幾秒,看到前面有一家便利店,“我去買包煙。”他也跟著推門下車,車子打著雙閃停在原地。
阮蘇余光瞥到程煜進了便利店,沒回頭,腳下一拐朝著大姑子在的燒烤攤走去。
看到阮蘇,正在咬羊肉串的鄭美蘭臉色唰地變了,扔下手里的羊肉串,蹭地從塑料凳上起身,手邊的啤酒瓶被她的動作帶倒,哐當滾落。
“阮蘇!你還敢回來!”
鄭美蘭今天回家發現家屬院收廢品的老太太戴著她的帽子,一問之下才知道,家里扔了一大包行李出來,值錢的早被別的收廢品的瓜分了。鄭美蘭頓覺不妙,回家一看,發現主臥全是阮蘇的東西,而她的東西,一件不剩!
那些衣服包包首飾是她攢了好多年,這里騙騙,那里哄哄,從一個個男人那里攢起來的,現在居然全沒了!
鄭美蘭心疼得像被剜去一塊,下午就想找阮蘇算賬,可阮蘇卻一直沒出現,微信也不回,現在總算逮著人了!
鄭美蘭眼睛噴火地瞪著阮蘇,咬牙切齒,“你一個不下蛋的雞,連兒子都生不出來,有什么資格睡主臥?又憑什么扔我東西!!”
阮蘇挑釁一笑:“大姐,你要點臉吧,你拖家帶口在我家霸占我主臥三年,趕不走你人,只能扔你東西啰。”
“你他媽找抽!”鄭美蘭氣得渾身發抖,巴掌揚起,眼看一個耳光就要朝著阮蘇甩過來,阮蘇不但不避開,反而迎過去,眼疾手快地先給了鄭美蘭一巴掌——
啪!
鄭美蘭不可置信地捂著被扇偏的臉,回頭怒目剜著阮蘇,“我可是你長輩!你居然敢打我!”
阮蘇退后一步,揉著震麻的手腕,笑得云淡風輕:“你都不要的東西,我扇兩下怎么了?”
“你他媽!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摁住她!”鄭美蘭朝身邊的姐妹嚷嚷。
幾個中年小姐妹立刻露出撕逼的架勢,起身朝阮蘇撲過來,想控制住她,阮蘇拔腿就往勞斯萊斯的方向跑。
抓違停的大媽剛給勞斯萊斯開完罰單,司機正下車站在一邊街沿上掏手機耍大媽的收款碼。
車里此刻只有霍凜,車窗半降,露出一張冷漠俊美的臉,正抬眸沉默打量周邊環境。
阮蘇經過車子,非常及時地腳下一絆,先是身體不受控制地撞了一下車門,包包的金屬扣在車身飛速劃過,接著往前踉蹌幾步,以精心設計好的角度跌倒。
她側摔在地上,手撐著地面,雙腿并在一側,纖腰扭著,小臉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惶表情,把一個柔弱無助我見猶憐的絕色美人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任哪個男人看了都不會無動于衷,恨不能馬上把她揉進懷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