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自嘲地扯了扯嘴唇:“可是夫人不也是因為這幾句閑碎語,就急吼吼的來找我了嗎?”
周夫人反應過來掉進了簡明慧的語陷阱,皺了皺眉。
明慧繼續說道:“我沒覺得我高看了我自己……”
她咳兩聲,臉色蒼白,長睫毛垂下陰影,落在下眼瞼一片,看著柔弱得很。
她撐著柔軟床墊,支起腰背,身體微微前傾,一雙墨玉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用力地盯著周夫人。
雖病,氣場挺強。
“周曄去世后,我改變挺大的。可能正是這改變,讓有些人不安了吧。呵,我自己也挺意外,我可以為自己做到這份上。”
周夫人陰沉沉地看著她。
這樣的簡明慧,又讓她想起周曄去世那會兒,那個固執,不肯妥協,差點把周家掀翻的簡明慧。
“我不是受不了幾句閑碎語。相反,我心態好得很。一個寡婦以后要闖蕩商場,只會有更多風風語,更多潑臟水的,更多想要欺負我,看我笑話的……”
“我只當這是給我的預防針,也是給夫人的脫敏針。以后再聽到這些閑碎語,請夫人堅定對我的信心,多多維護你的兒媳婦,別聽風就是雨。”
“我得了傳染病,夫人還冒著風險來‘探病’,太冒險了,就不顧周籍的健康了嗎?”
她說了一大段話,蒼白臉色涌上潮紅,靠著枕頭喘氣。
周夫人看她大口呼吸,忍不住退后幾步,眉毛皺緊:“你別說話了,瞧你那樣子,我不信那些謠,可以了吧?”
她微微抬起下巴,倨傲說道:“看你有力氣,腦子也沒糊涂,我就放心了。好好養病,周籍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即使口罩一直沒脫下,她的手指始終放在鼻尖下,說了幾句體面話就走了。
肖神和周夫人一起走的,路上又說了什么話,明慧就不知道了。
她腦子里迅速過濾著能把話傳到周夫人面前的人。
那天去酒店包廂的人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王總,和宋津了。
在王總和宋津之間,明慧鎖定的是宋津。
可是宋津和周夫人沒有什么交集,就只能通過其他人,把那天包廂內的情況傳遞出去。
肖神和周夫人各自坐車離開酒店,不過肖神的車子在馬路兜了一圈,最后又悄無聲息回到醫院。
他到病房時,看到簡明慧握著水杯,直愣愣地想著什么。
她抬起眼看向他,目光清冷。
“你已經猜到是誰在散播謠,是不是?”
肖神走到床前,抽走她手里的杯子,放回床頭柜上。
距離明慧最遠的那一角,像是確保她不會拿到,用來甩他臉上。
他沒說話,明慧惡狠狠地盯著他:“你為什么要在周夫人的面前說那句話?”
肖神抿唇望著她。
寬闊的肩背擋住了大半光線,他的臉隱在陰影中,使得那一雙眼更漆黑,看不到底,看不透。
明慧壓了壓嘴唇,別過頭:“你別那樣看著我。”
她深吸口氣,大概是剛才消耗太多,她的氣勢弱了下來:“周夫人只是忙于跟黎珺嫻斗,沒空盯著我這邊。可她是個極精明的人,她知道她不用盯著我,有別人在替她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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