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瞇起眼睛,神色中帶著一絲不以為意,說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江林嘴角輕輕一扯,故意壓低聲音,試探道:“你是趙先生吧?”
男人的神色瞬間一滯,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這一細微變化被江林敏銳地捕捉到,畢竟在這個年代,人們大多以“同志”相稱,“先生”這樣的稱呼并不常見。
“我是姓趙,可你到底找誰?我好像并不認識你!”男人反應極快,語氣保持著平靜。
江林點點頭,再次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同志,而后將聲音壓得更低,說道:“我從長白山來,是大胡子讓我來找你的!”
他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只見男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搖頭否認:“大胡子是誰?我不認識,他讓你來做什么?”
“他出事了……”江林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來觀察對方的反應。
男子皺起眉頭,不耐煩道:“他出不出事,跟我有什么關系?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肯定認錯人了!”
“你是趙東陽,雖然大胡子每次跟你見面時,你都蒙著臉,但他知道是你!他臨死前,特意讓我來投奔你……”
沒等江林把話說完,趙東陽便揮手打斷他,急切道:“你走吧,我真不認識什么大胡子!”
從趙東陽的神色變化,江林已然確定,他就是大胡子所說的“趙先生”。既然對方不敢承認,只能采取別的辦法。
“不……不可能弄錯啊!算了,既然這樣,我還是回長白山吧!”江林沒有再多做糾纏,轉身離開。
趙東陽怔怔地望著江林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透著捉摸不透的意味,不知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江林離開廣播電臺后,回頭望了一眼,轉身走進旁邊的樹林。他本打算等趙東陽下班,將其拖進樹林。
就在這時,他的眼角余光瞥見趙東陽騎著摩托車從廣播電臺疾馳而出,這是要去哪?自己僅靠兩條腿怎么追得上?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后面奮力追趕,然而,穿過幾條街道后,還是跟丟了。
江林不禁猜測,難道他是去給什么人通風報信?
不過,只要知道趙東陽的住處就有辦法,江林立刻前往白云派出所,亮明身份后,順利查詢到趙東陽的住址以及家庭成員信息,隨后即刻趕去。
趙東陽的家其實不難找,位于一條河邊,是一個帶有小院的三間平房,距離廣播電臺也不算遠,大概三四公里的路程。
讓江林感到詫異的是,這里距離張五岳家竟然不足三十米,什么情況?兩家為何離得如此之近,而且這里又不是家屬院。
江林走進小院,發現大門虛掩著,但院里并沒有摩托車,看來趙東陽還沒回來。
據了解,趙東陽一家四口,大兒子去參軍,女兒在外地當知青,家里就剩下妻子,江林心想,她或許對自己丈夫的事情有所了解。
就在江林猶豫是否要進去時,一個女人端著盆從屋里出來,將水倒在院里,正準備回屋時,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江林。
“同志,你有什么事嗎?”女人問道。
江林沒有回避,左右看了看,走進院子,說道:“大姐,我在門外撿到十塊錢,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
說著,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十塊錢。
女人眼前頓時一亮,目光落在那張“大團結”上,問道:“是在我家門口撿的吧?”
江林點頭,“對,就在你家門前!”
女人立刻笑容滿面,“小同志,你真是活雷鋒,這錢確實是我丟的,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
江林嘴角微微上揚,將錢遞給了她。
“小同志,快進屋喝口水吧。”女人十分熱情地邀請道。
“這……這不太好吧,你不怕我是壞人?”江林故意站著沒動。
女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怕什么呀,你又不會把我吃了!再說了,一看你就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江林微微一笑,跟著女人進了屋。
屋里的布置讓江林暗暗咋舌,柜子、桌子、沙發一應俱全,看來趙東陽家里條件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