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下意識地問:“那是什么草藥?重樓草么?”
云副將真誠搖頭:“我不懂得醫術,也分不清什么重樓草……”
“沒關系。”
沈藥站起身來,“云副將,你等我一下。”
她小跑著回到房中,從妝奩中翻出珍藏著的那只瓷瓶。
這是先前錦娘故作病重,段大夫從她手中得來的,根據瓶底的重樓草可以判斷,這是外祖父的東西。
沈藥揣著瓷瓶,回到飯廳,將瓷瓶遞給云副將,“你見到的草藥花紋,是不是這個?”
云副將雙手接過,仔細端詳一陣,嚴正頷首,“正是這個!”
抬頭來問:“不知王妃怎么會有這個?”
沈藥心口發燙,嗓音都帶了顫抖,“你在北狄遇見過的那個老醫者,應當是我的外祖父。”
云副將狠狠一怔,語句呢喃,“說起來,沈將軍的夫人,溫夫人,似乎是說頗為擅長醫術……”
沈藥心生感慨。
她原本以為北狄的皇子公主接近她,是處于政治目的或是一場陰謀算計。
如今想來,他們的親近態度,與外祖父有著密切的關聯。
“不知我的外祖父如今是不是還在北狄?”沈藥關切問起。
云副將嘆息,“這我倒是不清楚了。北狄疫病初定的時候,兀顏一族便計劃著爭奪大汗之位,我趁亂寄信回盛國,希望王爺協助我回到家鄉,那之后北狄發生的事,我便不怎么清楚了。”
沈藥悵然若失。
“先吃早飯吧。”
謝淵嗓音輕緩,又往沈藥碗中添了一筷子小菜,“你外祖父的事,我們慢慢處理。”
沈藥嗯了一聲,重新拿起筷子。
早膳過后,沈藥依照諾,調遣了王府的馬車與守衛去接沈氏與云皎皎入京。
但因為聽到外祖父的最新消息,沈藥一整天都有點兒心不在焉。
不過她還是強撐起精神,將年底分給王府眾人的銀錢和肉菜什么的都安排好了。
銀錢一般按照等級和入王府的年數來層層累積,不過最少的也有十兩了。
晚上,謝淵按例給沈藥揉按身子。
沈藥仰面躺在床上,神色蔫蔫的。
謝淵短暫停下手上動作,俯下身,問:“想你外祖父了?”
沈藥悶悶地嗯了一聲,小聲說道:“外祖父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謝淵挑起一側眉梢:“嗯?唯一的親人?”
沈藥瞅他一眼,補充:“除了你之外。”
謝淵摸摸她小腹,“是嗎?”
沈藥只好再補充:“也除了我們的孩子。”
說著說著,沈藥忽然意識到,不知不覺的,她在這世上的親人居然越來越多了。
這個認知,令她的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謝淵掌心貼在她的小腹,指腹慢慢地摩挲著,“其實我和陛下都不太清楚你外祖父那邊的情況,只知道姓溫,醫術不錯。他只有你母親一個女兒?你外祖母呢?”
沈藥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說道:“外祖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母親是最小的,我還有兩個舅舅。”
說到這兒,沈藥才記起來,“好像我也不算完全沒有親人了,我還有兩個舅舅……舅舅也有兒女,只是許多年沒有來往,我倒是把他們給忘記了。至于外祖母……我不曾親眼見過,只看見過畫像。”
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是當時我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又過去了這么多年,我現在根本想不起來外祖母的畫像是什么樣子。”
謝淵耐心聽完了,又問:“你外祖父對你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