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東宮。
皇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臉色/微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那個三舅舅,對本宮、對你,可都不算親厚。當初為了在靖王手底下討個好前程,不惜與本宮撕破臉皮,鬧得那么難看。”
也是因此,皇后最初,并沒有打算搭把手。
至少也得讓人吃夠了苦頭,知道錯了再說。
謝景初垂著眼睛,語氣平和,“母后,過去的事,兒子不是不記得。只是血濃于水,柳家終究是一體。三舅舅是不懂事,我們卻不能刻薄寡恩,舍棄了他。”
皇后鳳目微瞇,“你這當真是為了柳家的臉面?還是……因為想和你九皇叔打擂臺?”
謝景初微微一愣,很快恢復自然,“母后多慮了,兒子已然成婚,怎么可能如此意氣用事?”
皇后目光長久落在他的身上,半晌,沒發現什么異樣,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最好不是。”
她站起身,“這個消息瞞不住,靖王估摸著也已經聽說,即將從小陽山上回來。到時候,此事必定會鬧到你父皇跟前。你想好如何應對了么?”
謝景初躬身行禮:“母后盡管放心,兒子已經做足準備。”
看他信誓旦旦,皇后也便不再多說什么,語調一轉,“還有太子妃。”
說起那個女人,謝景初不受控制地露出嫌惡的神色。
在他眼中,能稱為太子妃的,只有沈藥一個人。
至于顧棠梨,她算個什么東西?
“你們拜過天地,在你父皇面前成的夫妻,即便心里對她再不喜歡,表面功夫也得做一做。昨日你父皇還問本宮,你和太子妃打算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孩子?
顧棠梨也配生下他的孩子?
謝景初壓下內心厭惡,“兒子心里有分寸。”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別讓本宮失望。”
罷,扶著嬤嬤的手,動身離去。
送走皇后,殿內恢復了寂靜。
謝景初收起臉上笑意,臉色顯得幾分冷峻。
他坐在書案前,將俞讓叫到跟前,“讓你去查有關靖王的事情,如何了?”
俞讓躬身道:“回太子殿下,原先靖王在望京時,行事周密,許多痕跡都被刻意抹去,查起來艱難。但此番他離京前往小陽山,許多事便浮出了水面……小的查到,靖王在離京前,幾乎是每隔一日,便會微服前往城北的一處僻靜別院,每次停留約莫半個時辰,有時甚至會更長。”
“別院?”
謝景初皺了下眉頭。
俞讓頷首,“是,那座別院守衛格外森嚴,皆是靖王心腹,我們的人難以靠近,也無法探聽內部虛實。”
謝景初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發出規律的輕響。
忽然,他手指一頓,眼中掠過一絲精光,“九皇叔……莫不是在外面養了女人吧?”
上輩子他聽說過,九皇叔有個心上人,為了她,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肯娶妻。
看來這輩子,父皇賜婚,他被迫迎娶沈藥,就像他一樣,內心抗拒,卻不能抗拒,便在私底下金屋藏嬌。
對于謝景初而,這實在是個很好的消息。
憑他對沈藥的了解,那個看似溫順的小姑娘,骨子里卻格外倔強。
一旦知曉九皇叔背叛了她,沈藥多半會提出和離。
上輩子,沈藥就是這樣對待他的。
而離開了靖王府,沈藥還能去哪?
只能成為東宮的人!
“去打聽一下,靖王什么時候回望京,”謝景初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到時候,孤要親自去城門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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