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做了個夢。
夢中回到上輩子。
臨死之前,她見過謝景初,向他提出和離之后,還去見過顧棠梨。
顧棠梨面色紅潤,慵懶靠坐在榻上,見著她,也不起身,嘴上只說:“太子妃來了,原本我是該起身行禮的,可實在是我有了身子,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對我說,這是東宮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一定要珍重養著。”
說著,對沈藥露出虛偽的歉意笑容。
沈藥對此并不介意,輕聲說道:“我向太子殿下提出了和離,今后,你便是太子妃了。”
顧棠梨臉上浮起驚喜神色,“當真?”
沈藥嗯了一聲,“太子殿下同意了。”
顧棠梨嘴角是壓制不下的笑意,聲音卻柔和,“要我說呀,當初你實在不該嫁給太子殿下。誰大婚的時候會下那么大的雨?要么說是你好倒霉,要么,那便是上天的預警。你非要嫁給太子殿下,這后來的一切,便是上天對你的懲罰。”
沈藥當時心想,是啊,是這樣。
她的確不該嫁給謝景初。
但上天并未對她絕情,甚至心生憐憫,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翌日清晨,沈藥被窗外依舊持續的雷電交加聲喚醒。
她在床上坐起身,興致勃勃地從紗帳探出腦袋往窗外看去。
只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雨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院中的花草皆被打得七零八落。
沈藥沒忍住,笑了一聲。
身后謝淵嗓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沙啞:“喜歡下雨天?”
沈藥點了點腦袋,“喜歡這個下雨天。”
謝淵輕輕笑笑,將她重新攬入懷中,“再睡會兒。”
沈藥是挺喜歡下雨天睡懶覺的,但是掙扎了下,“今日不是太子大婚,我們該早些出發……”
謝淵仍閉著眸子,懶洋洋道:“這么大的雨,顧家和東宮有的折騰,吉時都夠嗆趕上。我們再睡會兒,沒事。”
沈藥原本昨晚也沒睡好,于是主動摟著謝淵勁瘦的腰身,安心地閉上了眼。
顧棠梨,現在你的大婚也下雨了。
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做好迎接上天的懲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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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
雨打風吹,大紅燈籠被狂風吹得搖曳不止,張掛起的紅綢都被雨水打濕,狼狽垂掛下來,幾個小廝試著重新掛上,卻怎么也弄不好。
顧棠梨半夜就驚醒了,后來再也沒睡著。
天都亮了,吉時將近。
聽著窗外絲毫沒有停歇跡象的暴雨聲,看著外頭亂糟糟的,她的內心煩躁到無以復加到地步。
大婚典禮,結果下這么大的雨。
且不說做什么都不方便,何況,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顧棠梨緊皺眉頭,指著孫氏抱怨:“娘!你不是說找大師算過,今日是個好日子的嗎!這么大的雨,我的嫁衣都濕了,這我還怎么風風光光出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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