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是從北邊進的望京。
圍場以北狩獵的山林,也是在這一塊地方。
圍場占地廣闊,大門開在正南,不過謝淵有點兒急了,并未舍近求遠,而是直接從北邊進了圍場。
皇帝正領著一幫人狩獵,剛看中林中一頭鹿。
搭弓之際,一眼瞧見了輪椅上的人。
愣了一瞬,頓時眉開眼笑:“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
他松了弓弦,將弓箭一股腦丟給身邊曲凈,快步趕上前去。
丘山推著謝淵,看見皇帝,停下來,恭敬行了個禮,“陛下。”
謝淵也頷首示意:“陛下,云副將已經安然回京,眼下就在那邊的馬車上。”
皇帝點著頭,這會兒并不怎么擔心云副將的事,圍著他打了個轉,關心地問:“沒受傷吧?”
謝淵笑了一笑,“分別那日陛下說,讓臣弟安然歸來,臣弟不敢不從。”
皇帝被他逗樂,“好好好,你是聽話。”
打量了他一個來回,眼中浮出一些心疼,“瘦了些。”
謝淵依舊笑著,“回來了多吃幾頓,便胖回來了。”
皇帝點著頭,“是,朕聽說,你家王妃做東西特別好吃。”
又招呼他,“來,陪朕打會兒獵!好久沒跟你一起打獵了!”
謝淵卻道:“過幾日吧,臣弟今日實在不得空閑。”
“哦?”
謝淵聲線和緩,“許久沒見王妃,她肯定很想我。”
皇帝愣了一下,笑出聲來:“你這小子!”
湊近了些,語氣調侃,“只是依朕之見,壓根不是她想你,而是你想她。”
謝淵嘴角帶笑。
“也罷也罷!”
皇帝豪爽地擺擺手,“原本朕每年狩獵都得兩個時辰的,少了不行,不過今日便為你破一次例吧。誰讓你是朕唯一一個疼愛的弟弟。”
謝淵從善如流,“陛下也是臣弟唯一一個敬重的兄長。”
曲凈看著兄友弟恭的場面,笑盈盈的。
“傳朕旨意,一起回去吧!”
皇帝發號施令。
曲凈應聲稱是,下去傳話。
皇帝揮退了丘山,主動接替了推輪椅的差事,推著謝淵往回走。
路上,知道謝淵惦記著他的小王妃,也便主動說起:“今日你的小王妃,可是厲害得很!”
謝淵興致盎然,“怎么說?”
“顧忠找來了一匹汗血馬,性子烈得很,誰都不讓騎,連朕養在圍場里多年的馴馬師都拿它沒法子。顧忠信誓旦旦,跟朕說他女兒顧棠梨行,結果騎是騎上去了,結果被顛得厲害,差點死在那馬背上!”
謝淵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最精彩的來了,”皇帝道,“你的小王妃一靠近,那汗血馬居然也不亂跳亂跑了,乖得跟小白兔似的!還主動向你家小王妃屈膝!原來那是你家小王妃小時候養過的汗血馬,后來丟了,機緣巧合,今日再度重逢。”
謝淵記起來,沈藥小時候很會騎馬。
記憶里,他見沈藥次數不多,似乎她每次都騎著一匹精神抖擻的汗血馬。
她是個小姑娘,那匹馬也是小馬。
謝淵福至心靈,忽然想到,或許,沈藥就是喜歡騎馬呢?
原來,這就是她的喜好。
謝淵嘴唇微動,“她……一定很高興。”
皇帝哼笑:“那是一定!畢竟,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了這樣大的風頭。”
“不是的,皇兄。”
謝淵卻輕輕搖頭。
皇帝看向他。
“將軍府滿門戰死,只剩下她一個人,可如今,她終于找回了小時候養過的馬,這已是她為數不多的念想。所以,她一定高興。”
頓了頓,謝淵抬眼望向皇帝,“皇兄,臣弟可不可以求一個恩典?”
皇帝笑著反問:“你是不是想求朕,將那匹馬贈予你的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