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薏第一次見到衛臻的時候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候她還不叫這個名字。
不過當初那個名字在她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就徹底被她徹底遺忘了。
午夜夢回,如今過去了將近快二十多年,沒想到她還是會夢到她第一次見到衛臻時的畫面……
二十年前,某山村。
大雪封山的第三天,衛薏在雪地里撿到一個男人。
身形高大卻受了一身的傷,單薄的西裝跟襯衫被樹枝劃破了,露出的傷口都泛白了。
衛薏看到男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下意識去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只是當冰涼的手指貼向男人的鼻子時,衛薏不由得愣了一下。
對方即便此刻一身狼狽,可被大雪洗滌過的臉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哪怕是村里最好的俏寡婦都不及他一半。
十二歲的衛薏并不小了,阿爸說等她后年就能嫁去隔壁村,給弟弟換上學的學費了。
結了婚,也就意味著很快她就要生孩子。
比她大三歲的杏子姐上個月剛生下一個丫頭,當天晚上就被爺們按在地上打了一頓,身下全是血。
杏子姐吊著一口氣,想跳井,可丫頭一哭,她又順著井邊爬了回去。
后來,婆子罵了一宿,杏子姐也哭了一宿。
衛薏回神,趕緊放下了背上的柴火,將男人從雪地里拽了起來。
她沒敢把人帶回去,找了一個平時她一挨打就躲起來的山洞。
替男人鋪了干草,這才把男人放了下來。
“喂,你醒醒啊!”衛薏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臉頰,很涼,嘴唇也泛著白。
衛薏挺害怕他就這么撕掉,挺好看的一個人,要是這么死了多可惜啊。
衛薏這么想著,趕緊脫下了身上單薄的棉襖蓋在了男人的身上,隨后又給男人點了柴堆。
確定柴火能燒半宿,這才離開。
半夜的時候,衛薏趁著家里人都睡著了,于是揣了兩個干巴的窩窩頭,還有一碗用搪瓷罐裝好的小米粥裹在了懷里,給男人送了過去。
男人還沒有醒,但氣色明顯好多了。
衛薏小心翼翼的將米湯一點點的往男人嘴里送。
男人似乎也有求生的醫院,嘴巴一動一動的,下意識吞咽了起來。
看著男人能吃的下去,衛薏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不過家里條件不怎么好,別說是治傷的藥了,就是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找不到。
衛薏后半夜沒有回去,一直守著男人,時不時會去摸一下男人身體。
直到天亮了,衛薏才打算離開,只是剛要走,身后便傳來了一聲虛弱的聲音。
衛薏猛的轉過身來,就看到男人已經勉強撐著爬了起來。
“你醒啦!”衛薏一開口,便是濃重的鄉音,男人聽到她的聲音明顯是愣了一下。
這一愣,導致衛薏的臉跟著紅了起來。
她長這么大還沒去上學,既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寫,也不知道普通話要怎么說。
男人見她低下頭來,忍不住笑了一聲。
不過他什么話都沒有說,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衛薏聽到男人咳嗽,趕緊抬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