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吧,別多想。”鄭瘸子回到原位,恢復了之前的警戒姿態,但易子川能感覺到,他的內心并不平靜。
那些古老的符號,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這亡命之夜,漾開了一圈隱秘的漣漪。它們代表著什么?與鄭瘸子的過去有何關聯?又是否會影響到他們渺茫的求生之路?
易子川躺回干草上,望著頭頂無盡的黑暗,睡意全無。他知道,逃出垃圾場只是開始,而前方的迷霧,似乎比身后的追兵更加濃重。
地窖內的空氣仿佛因鄭瘸子那句“這地方可能比我們想的更不簡單”而凝固。那些被草草掩蓋的古老符號,像無聲的詛咒,為這短暫的避難所蒙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
易子川無法再安心假寐,他盯著那片被干草覆蓋的墻壁,仿佛能穿透阻礙,看到那些神秘的刻痕。無數疑問在他腦海中翻騰:鄭瘸子到底是誰?他過去經歷過什么?這些符號代表著什么?父親留給他的,究竟是什么引來如此多可怕存在的秘密?
鄭瘸子顯然也心事重重,但他壓制得很好,只是獨眼中的光芒比平時更加幽深,如同暗流涌動的深潭。他不再說話,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只有偶爾微微轉動的頭部顯示他仍在持續警戒。
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淌。后半夜,鄭瘸子推醒了幾乎剛陷入淺眠的易子川,示意換崗。
“有任何動靜,立刻叫醒我。”鄭瘸子簡意賅,隨即靠在墻邊,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某種半睡半醒的恢復狀態,這是長期在危險環境中練就的本能。
易子川握緊短刃,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地窖里漆黑一片,唯有頭頂縫隙透入的些許微光,那是星光,清冷而遙遠。風聲是這里的主旋律,穿過廢墟的孔洞,發出各種詭異的嗚咽和尖嘯,時而像哭泣,時而像低笑,挑戰著人的神經。
他努力分辨著風聲中是否夾雜著別的東西——腳步聲、呼吸聲,或者那“地蹼”令人不安的拖沓聲。每一次聽起來稍微異樣的風聲,都讓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就在他全神貫注于外部時,眼角余光似乎瞥見地窖深處那口井的方向,有什么東西極快地閃爍了一下微光,非常微弱,如同螢火,轉瞬即逝。
易子川猛地轉頭,緊盯著井口。黑暗中,井口那塊半蓋著的石板輪廓模糊,井內深不見底,只有寒氣不斷滲出。一切如常,仿佛剛才那一下只是他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
他不敢確定,也不敢輕易叫醒鄭瘸子,只能更加警惕地注視著那個方向。
然而,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那微光也再未出現。外界除了風聲,也始終沒有異響靠近。
當天光勉強透過縫隙,為地窖內帶來一絲朦朧的亮度時,鄭瘸子準時睜開了眼睛,眼中血絲未退,但精神似乎恢復了一些。
“準備走。”他簡意賅,沒有多余的廢話。
兩人收拾妥當,鄭瘸子再次小心地探查了入口外的情況,確認安全后,才示意易子川跟上。
重新回到地面,清晨的寒意刺骨。廢墟在晨曦中顯得更加破敗蒼涼,遠處的垃圾場依舊被一層不祥的暗紅色能量場所籠罩,但轟鳴聲似乎平息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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