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求饒,只是發出悶哼,不知是疼痛,還是羞愧。
終于,張翠芳打累了,她停下來,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粗重,額發被汗水黏在額角。
她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這個她曾經托付終身的丈夫,只覺得無比骯臟。
“離婚,”她開口,聲音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和壓抑的情緒而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袁石,我們離婚。
孩子歸我,房子歸我,你凈身出戶。”
這幾個字像最后的判決,砸得袁石魂飛魄散。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和剛剛被打出的紅印。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滑下來,雙膝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磚上,一把抱住張翠芳的腿,如同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翠芳,不能離婚!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我的檢查結果也是陰性!
你看,我的也是陰性。
我沒事,你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醫生說了,有潛伏期,但只要過了窗口期再查還是陰性,就沒事的。
我們都會沒事的!”
他急切地仰著頭,試圖從張翠芳臉上找到一絲松動,一絲憐憫:“我改,我發誓我一定改!
以后我再也不在外面亂來了,我下班就回家,工資全都交給你,我什么都聽你的。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不能沒有這個家啊……”
他的哀求,卑微而絕望,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若是從前,看到他這般姿態,張翠芳或許會心軟。
但此刻,她只是低頭看著他,看著這個跪在地上,涕淚交加,用“陰性”結果作為乞求籌碼的男人,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沒事?”她輕輕重復了一遍,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那里面沒有笑意,只有無盡的悲涼和嘲諷,“袁石,就算這次僥幸沒事,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嗎?”
她慢慢地將自己的腿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動作堅決,不留一絲余地。
“從你染上那些臟事,把可能致命的病毒帶進這個家,嚇壞了爸媽,讓我不得不去面對那種檢查,讓這個家蒙上這種陰影的那一刻起,”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我們之間,就完了。”
“你改不了,袁石。或者說,我已經不在乎你改不改了,”她看著他瞬間灰敗下去的臉色,繼續說道,“我現在只想帶著孩子,離你,還有你帶來的這一切骯臟和危險,遠遠的。”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走向臥室,開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衣物。
留下袁石獨自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維持著那個可笑的姿勢,仿佛一尊瞬間風化的石像。
廣廈事務所。
五天工作日結束,又迎來了周末。
這個周末,一家人仍舊決定去莊園度過。
不過,這個莊園和上一個莊園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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