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書被火藥炸毀了的那條腿,往日用了假肢才勉強能站立。
木頭本就不好固定,先前又被張全拖著往城樓上走,綁在腿上的繩子,早就已經出現了松懈。
又經過了周墨津剛才的丟和拽,假肢早就已經丟在了城樓之上。
他刻意側過身,用自己寬大的袖子遮住只有一半的右腿,不想讓自己的狼狽被周墨津看到。
“咳咳咳。”塵土讓他本就不好的身體更差了。
這幾日被軟禁在丞相府。
過往伺候溫敬書的下人們,全部都被帝王的人趕走,換上了帝王手底下的將士。
得知三個兒子被人悄無聲息救走后,溫敬書以為很快就能等到他們來救人。
再不濟,還有在東海那邊剿滅海寇的大兒子,只要他收到密信,肯定會立馬派人返回京城。
等了一日又一日。
什么都沒有等到也就罷了,那些將士們還克扣他的吃食,導致溫敬書現在肚子里空蕩蕩的,都使不上什么力氣。
周墨鏡和溫敬書兩個人現在躲避的地方。
是城樓下方那些人的視線盲地。
翁靜書的語氣里充滿期待:“是她,是真正的謝思愉對不對?”
“她還活著,太好了,謝思愉還活著!”
得知真正的謝思愉活著,就在城樓之下的敵方,溫敬書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查看。
他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真正的恩人,告訴她自己從未忘記過她。
周墨津眸中暗色凝聚,沒有告訴他真正的謝思愉,就是曾經被他冷落十多年的原配。
那個為他生下四子一女的慕青魚。
他常年征戰,沒有見過慕青魚是什么樣一個人,但實在不恥溫敬書這樣的男人。
周墨津心里非常清楚,溫雪菱和聞人裔他們并不打算強攻。
不然就他們手里那些威懾力十足的火彈,輕輕松松就足夠炸毀整個京城。
一顆兩顆……都是警告。
他們終究還是顧及此刻京城內的百姓。
而他們的帝王,卻不管不顧,只想著要讓溫雪菱他們付出代價。
這一戰。
最后的結果是什么,清晰可見。
周墨津知道如今不過是強撐,他們在外,可以從周邊獲得充足的糧草和武器。
而他們在城內,一旦糧草全部吃完,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滅掉他們。
不過就是日子早晚的問題。
溫敬書強撐著身體,扶著城樓的墻,往外面走去。
他好想要快點見到謝思愉。
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恩情。
甚至還以身相許……
只不過報錯了人,還被紫櫻那個賤人奪走了清白的身子。
溫敬書開始期待她見到自己是什么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丞相這個位置,最想要得到認可的人,就是謝思愉。
火彈又炸毀了城墻的一角。
曾經堅不可摧的城墻上,此刻正在不停往下掉碎石。
梁念嶼親眼見到火彈的威力后,對自己這個妹妹厲害的本事,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騎馬來到聞人裔身邊,小聲說道,“我妹真厲害!”
余光瞥到他過來,聞人裔沒有什么反應,不過聽到他這句話,頗為認可地應了一聲。
本打算過兩日,讓人把溫敬書提前從京城帶出來,不想他死在容嘯川的手里。
報仇這件事,必然是親手把刀送進敵人的身體里才最解氣。
縱然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又如何?
這個世間枉為人父的人何其多,溫敬書不過就是里面的一個罷了。
“真打算就這么耗著?”梁念嶼的內心是主戰的。
對于聞人裔溫水煮青蛙的舉動,他明白這是一個仁君本就應該有的秉性。
可容嘯川不是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