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先皇的皇長孫,九皇子的嫡長子——容硯!”
陸崢比誰都要清楚這個身份的危險,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加重了不少。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溫雪菱看著他反問道。
她和帝王之間的仇恨。
不僅僅有她前世被帝王隨口貶去奴城的苦難,還是謝家軍全軍覆沒的血海深仇。
不管是哪一樣,都注定不可能會輕易解開這個結。
這些事情她沒有辦法和陸崢說。
聽見她嗓音里明顯偏向于聞人裔的語氣,陸崢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身側的手指已經緊緊陷入掌心。
“菱兒,他要造反,就他手里的那一點兒兵力,如何與容國幾十萬大軍抗衡?”
“他根本沒有一成的勝算,等待他的注定會是失敗的結局。”
“你可知,等待他的從來不是什么先皇長孫的榮華富貴,而是容國反臣的罪孽!”
陸崢企圖從她眼睛里看到一絲絲的慌亂,卻只看到一片平靜和沉默。
他讀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怕。
心頭那股子酸意越來越濃郁了,讓他快要克制和壓制不住。
溫雪菱望見他眼睛里的執著和委屈,在心里暗暗嘆息了一聲過后,開口道,“陸崢,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什么意思……你。”陸崢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視野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喊了一聲暗衛。
倒下來的人瞬間被人扶住了身體。
溫雪菱看著昏迷的陸崢,慢慢收起指甲里的迷藥。
從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打算讓他清醒離開奴城。
京城時局混亂,但不會影響不參與朝事的陸國公府。
陸崢姐姐如今嫁的夫君,家世和地位都不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保住陸國公府的人并無問題。
她已經派人用陸崢的名義給陸綺送了信,提醒她要多注意安全。
陸綺是懂得取舍的聰明女子,看到信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經開始著手安排陸國公府的人和事。
也就陸崢不知道,還以為自己不回京,陸國公府就一定會出事呢。
陸崢被重新送回了南邊的院子。
溫雪菱盯著床榻上陷入昏迷的男人,輕聲說道,“這件事,就當我還你過去的恩情吧。”
她知道被囚禁在地牢的日子,有多么的難熬。
故而,只是把他安置在了這處院子。
溫雪菱額外加派了人手,等到天下時局安定的那一日,她會親自派人送他回京城。
現在,她不能讓任何變故帶來的危險,影響自己和聞人裔合作的事情。
等到她離開屋子的那一刻,床榻上本該昏迷的男人,倏然睜開了那雙烏黑清亮的眸子。
溫雪菱,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
陸崢閉了閉眼睛,藏起眸子里苦澀的笑意,轉身面對著墻壁沉沉睡了過去。
罷了,誰讓他舍不得呢。
明月高懸在頭頂,皎潔的月色下,一眾黑衣人策馬揚鞭疾馳在管道上。
“駕——”溫雪菱一鞭子揮舞在半空中。
不過兩個時辰。
她就已經帶著人來到了奴城和禹城之間的山坳。
溫雪菱讓人在暗處做好了埋伏,親自設計了捉拿溫謹這個親大哥的陷阱。
只需要靜靜等待天明時分。
溫謹就會帶兵從此地過去的那一刻,就可以將人擒住了。
她一襲黑行衣,望著頭頂宛若觸手可及的明月,眼底的暗色比夜幕還要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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