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刀,溫雪菱都刻畫的很認真。
就像在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眉眼間充斥著凝重的神色。
半柱香后。
聶笥漂亮俊秀的那張臉,再也不復相見。
她也終于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
上一世,她被迫承受那一刀刀的痛苦,如今終于還給了他。
沒有多也沒有少。
整整十七刀。
有閻澤在,聶笥根本無法對她做出什么。
他被閻澤提著丟出了院子。
充滿腥臭味的房間外,早已被撒上了蛇寵們懼怕的藥粉。
溫雪菱手里拿著燃燒的火把,當著聶笥的面,把他引以為傲的蛇寵焚燒殆盡。
“不要——”他的吼聲制止不了這場火。
同樣也制止不住體內母蠱,在承受子蠱被毀后的不停翻涌。
痛苦,持續加劇。
聶笥如同喪家之犬在地上翻滾,依舊無法減弱臉上的傷口,和體內母蠱反噬的疼痛。
夜幕下,炙熱的火光照亮了溫雪菱眼底的暗色。
其他暗衛也在這處宅子的密室,找到了被好吃好喝養著的溫錦安。
果然,聶笥根本沒有把溫錦安送往奴城。
他派出去的那輛馬車,還有隨侍同行的奴城手下,全部都是障眼法。
溫雪菱沒有直接把溫錦安帶過來。
在看到聶笥臉上滿布的傷后,她心里已經有了另一個好主意。
他不是很喜歡溫錦安嗎?
那就讓他好好體驗一番溫錦安的好,看看他沒有了身份,沒有了那張臉,溫錦安會怎么對待他。
剛離開宅院,溫雪菱就看到了外面站著的修長身影。
聞人裔靜靜站在樹下,銀色面具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莫名的,她身上緊繃的那根弦,在看到他出現之后松了一些,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溫雪菱緩步來到他面前,仰頭看著聞人裔,“你來找我?”
丞相府這幾個月鬧出來的那些大動靜。
他想不知道都難。
聞人裔看著她眼睛里發自真心的笑意,能看出她今夜是真的開心。
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宅院里,她對聶笥做的那些事情,一幕幕他全部都看到了。
尤其是下手的十七刀。
不像是報仇,也不像是泄憤。
更像是一種把你給予我痛苦的事情,認認真真還回去。
聞人裔垂眸盯著她,眼睛里透著看不透的深意,“你怎會和奴城的人有牽扯?”
她歪了歪頭:“或許是前世注定的孽緣吧。”
溫雪菱低下頭,看著剛剛腰間剛剛擦拭干凈的匕首,嘴角微勾。
想到奴城另外兩個禍害,渴望手刃仇人的念頭越演越烈。
令她詫異的是,聞人裔過來竟只是為送她回府?
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馬車里,溫雪菱不解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國師大人這是何意?”
單手撐著額頭,慵懶倚靠在馬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反問她,“你覺得是何意?”
她覺得他是不是被什么贓物附身了。
從國師府跑來京城最荒涼的城南宅院,就為了送她回丞相府,思來想去依舊覺得不太對勁。
總不能是……
須臾的遲疑過后,溫雪菱瑩潤漂亮的眸子里閃過一道精光,別有深意盯著他的雙眸瞧。
她人也跟著往聞人裔跟前湊了湊,試探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我了吧?”
回顧這三個月。
溫雪菱潛心在丞相府細細謀劃后續的事宜,確實一次都沒有去國師府找過他。
聞,他不由地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