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這些都是兒子從東海帶回來的特產。”
“這幾匹布料也是產自東海之濱的月紗,待來年夏日,讓裁縫給您和妹妹做幾身衣衫,比京城和江南的布料要更清涼。”
“還有這東珠,兒子聽人說,將之研磨成粉敷于面上,有美膚之效。”
溫謹的一一行都做得十分妥帖,讓人挑不出刺來。
回到小樓后,溫雪菱就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此刻見到他也沒有了慌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砰砰加速的心跳聲,印證著她見到殺害自己兇手。
還有竭盡全力壓制的憤怒與恨意。
侍從揭開的紅布之下,有吃的用的,還有穿的,看起來每一樣都很精美。
她視線落于玉盤里的東珠上,想起幾個月前謝思愉的生辰宴。
溫謹禮拿出的那顆不輸雞蛋大小的東海深珠。
眼前這些頂多只能與黃豆相媲美。
大兒子彬彬有禮過來拜見,慕青魚也沒有立即將人趕出去。
她斂眸輕聲道:“謹禮有心了。”
“用膳了嗎?沒有的話,留下與我們一同用膳吧。”
溫謹:“還不曾用膳。”
他視線掠過桌上的菜肴,嗓音低沉,“如此就叨嘮娘親和妹妹了。”
蘇嬤嬤已重新備上了一副碗筷。
這頓飯吃得很沉默。
用完膳,桌上很快被清理干凈,換上了清新解膩的熱茶。
溫謹也打開了話匣子。
“娘親,兒子聽其他人說,您和菱兒是自己來的京城,這一路危險重重,為何不等兒子去花溪縣接你們呢?”
他看似關心的話里暗含譴責,還以為她們聽不出來。
溫雪菱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回道,“如今我和娘親已經來了京城,給大哥省去了前往花溪縣的麻煩,大哥不是應該覺得歡喜嗎?”
“再說,我和娘親若不是提前來了京城,早就在北境暴風雪來臨之時被凍死了。”
“大哥哪里還能在此,見到活生生的我和娘親啊。”
安靜的屋內,溫雪菱的話剛落下,溫謹就接上道,“菱兒,話不能這么說。”
“你們能平安來京城自是好事,若半途遇上匪徒可如何是好?”
他飽含指責的目光,緩緩落在親妹妹的臉上。
“你就沒有想到兄長和父親知曉此事,該如何自責愧疚嗎?”
溫謹越說越覺得她莽撞,“菱兒,你也年歲不小了,再過幾月就要及笄,怎能如此意氣行事?”
瞧見他臉上與溫敬書極度相似的道貌岸然,溫雪菱眼底浮上諷刺的寒意。
真是換湯不換藥的好兒子啊。
幾句話的功夫,溫謹就把她們自行來京城的事情,歸到錯事上。
她輕笑兩聲開口道:“如此,倒還是我們錯了?”
沒有聽出親妹妹話里的暗諷,溫謹雙眉微舒,剛要開口就聽見慕青魚冷淡的嗓音。
慕青魚問他:“那依謹禮所,你打算什么時候來花溪縣接我們呢?”
話已經將人架在了孝順的長梯上。
溫謹抬了抬下巴,直道,“自然是等兒子凱旋歸京。”
“到時候,用軍功給娘親換來誥命,將您風風光光從花溪縣迎來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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