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對視一眼,表情慎重。
溫雪菱腦子里猝不及防閃過一個念頭,啞著聲音接下去道,“更像是怕娘親搶走她的身份。”
這個身份,自然指的不是丞相府夫人的身份。
而是……赫赫戰功的謝家女身份。
她眼皮子突地猛跳一瞬,沉思的眸子抬起看向慕青魚,莫名有一種不詳預感籠罩在心頭。
又或是,戳穿她不是真正謝家嫡女的身份。
畢竟她如今的榮耀,除了溫敬書給她的,更多是仰仗覆滅的謝氏一族。
慕青魚點頭,緊緊握住了女兒的手,目光深邃又堅定,把心里陡然聯想到的猜測說了出來。
“不是丞相夫人的身份,而是與她謝家女有關的身份。”
兩人目光交匯,溫雪菱順著她的話繼續,“謝家只有一對龍鳳胎,謝思青和謝思愉。”
她飛快搜尋兩輩子的記憶,獲取與此事息息相關的內容。
按年歲,娘親倒是與謝思愉很是相近。
有沒有一種可能……娘親其實才是真正的謝家女?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猜測。
謝思愉十五歲之前,從不曾離開謝家后院,即便露面也都是帶著冪蘺,遮掩真實容貌。
但她兄長常夸妹妹身手比他好。
那真正的謝思愉,必然是個身手不凡的高手。
她給娘親把過很多次脈,體內除了虧損還是虧損,毫無內力的跡象。
那是……隨伺的婢女?
可婢女會有娘親的容貌和氣質嗎?
不怪溫雪菱多想,就慕青魚的容貌和氣質,說是世家貴女也不差。
“菱兒,謝將軍府如今可還有人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溫雪菱在懷疑謝思愉身份的時候,就讓人去查了謝將軍府。
謝家親族,隨著北境暮陽關一戰全沒了。
謝老將軍素來清廉,府中侍從本就不多,還多是年邁,將軍府出事后那些人便被遣散了。
離開將軍府后漸漸壽終正寢。
如今的謝家,只余下兩個耳聾的啞婦負責清掃。
她親自去謝家后宅查看過一番,空蕩蕩的屋子,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查到。
該查的,該問的,溫雪菱人都讓人試過了。
奈何還是無所收獲。
即便懷疑娘親和謝家有關系,如今想找人來查證娘親的身份都尋不到。
溫雪菱把這些事情都和慕青魚一一說了。
“那謝老將軍的夫人呢?”
她輕輕搖頭,“謝老將軍夫人是孤女,并無親族,在丈夫兒女葬身北境后,她也跟著殉情了。”
聽到這,慕青魚心猛地揪緊,臉色也隨之蒼白起來。
“娘親!”溫雪菱心一緊,立即拉她的手把脈,從脈象來看并無不妥。
慕青魚搖搖頭,寬慰她道,“娘親沒事,只是聽到她殉情,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大抵是同為女子,為如此純粹的情意感到動容吧。”
話是這么說,溫雪菱的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重新倒了一杯溫茶,遞過去說道,“那喝點水,先緩一緩。”
自從徐管事表明忠心之后,就沒有克扣過北樓校園的月銀,以及丞相夫人應有的份例。
屋子里的銀絲炭,將屋子烘得暖洋洋。
從慕青魚這邊獲取了有關夢魘之事,溫雪菱一邊想尋些能緩解此癥的藥物,一邊思索著查明她的身世身份。
她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去問梁訣,但是他的嘴比石頭還硬,怕是認了她當義女,也依舊不肯說明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