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兒死了!
次日上工,沒看到葉清辭、傅振三人,想必大早巡城去了。倒是姜廚娘特地來一趟,告訴她這個驚人消息。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梅玉兒差點成為金竹海繼室。
說直白點,若不是當時金竹海攀上梅家這高枝,蘇蓉不一定會被金家休棄趕出門。
每個人都覺得,蘇蓉一定恨透了梅玉兒。
有這種消息,姜廚娘自認與蘇蓉交好,那肯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蘇蓉,讓她高興高興。
“她怎么死的?”
但蘇蓉只有驚,沒有喜。
原身和自己的苦難,其實大半來自金竹海、金家。梅玉兒作為父母之命,媒妁之時代的犧牲品,本身沒有多少話語權。
與其說恨,不如說她平等地恨每個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包括借他們勢扶搖東風的三親六戚!
想到鄧慧將官賣的梅玉兒買下,猜測莫不是鄧慧害死這位前主簿之女?
姜廚娘搖頭嘆息。
“算她咎由自取吧!聽說,是她自愿侍奉季中郎將。然而,季中郎將是什么人……”
沒見從不休沐的她當時告病假,葉清辭緊急調遣衙內年輕有姿色的女雜役暫避?崠州季中郎將好女虐女的名聲,臭不可聞!
結果這梅玉兒竟然傻傻自己送上門去。
季中郎將果然沒稀罕兩天,就將梅玉兒活活鞭笞而死。尸體用破席子一卷,扔到城外亂葬崗。
駐軍所的人,傳梅玉兒說錯了什么話,觸怒季中郎將。具體的誰說得清呢?
蘇蓉和姜廚娘閑聊一會,姜廚娘安撫拍拍蘇蓉的手,趕回廚房。蘇蓉一個人在縣署內宅繼續努力干活,心里暗自慶幸,將金冬梅收留。
否則,梅玉兒的下場,焉知會不會是金冬梅的下場?
若是這世界本就不多的朋友,不幸被害一個,她哭都沒地方。
晌午,葉清辭帶著傅振和燕彬一起回來。三人神色凝重,邊走邊低聲快速交談,不知道說什么事。
蘇蓉隱約聽到“三日”“新”字樣。但她顧不上關注這個,急忙放下端著的飯碗,幾步從屋里跑出去,想攔下葉清辭。
“大……”
她剛開口,就被燕彬突兀伸出的手臂隔開。燕彬兩道隱含殺氣的目光,猶如實質落在她臉上,刺得她渾身一激靈!
不知何時,燕彬對她的莫名敵意,深到這種地步了?
略一耽擱,走在前面的葉清辭已步入正屋花廳。傅振聽到響動,回頭來看一眼,露出疑惑表情。
燕彬丟給蘇蓉一個警告的眼神,回頭追上去,攬住傅振進門。
蘇蓉木呆呆走回自己屋,飯也不想吃了,想著燕彬糟糕的態度。
本以為自己銅甲兵的威壓夠可怕了,燕彬卻更勝一籌。
剛才那種情況,她懷疑自己堅持要去喊住葉清辭,燕彬定會拔劍將她砍為兩段!
即便她總將金竹海氣得暴跳如雷,但金竹海看她的眼神,遠沒有燕彬這么可怕。
這到底是怎么了?
她殺了對方爹娘搶了對方媳婦還是掘了對方祖墳?燕彬對她的殺心,來得莫名其妙!
使勁捏著碗筷,恨不得這是那人腦袋,將之捏爆。
這種人,為什么偏偏是大人心腹!
但是答應了譚敖的事,不能反悔。
躊躇一番,她丟下筷子再次起身,準備前往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