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黑衣少年離開,追殺他的人為了泄恨,將父母和村民都殺了。
又放了一場大火,燒了她的家。
幸,也不幸。
村子被屠殺那日,她正好去鎮長接兄長下學,和兄長躲過一災。
回來的時候在村口,看見那浩浩湯湯的隊伍時,她還懵懂著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等反應過來時,瘋了一樣沖向那兇徒……
兄長為了保住兩人,蒼白著臉,拿石頭將她砸暈。
等她醒來之后,就忘了那段記憶,忘了自己的身世,忘了父母親人的樣子。
……
玄翼,原來是你毀了我的家。
……
鐺鐺鐺——
第二聲銅鑼又響,聲聲催命。
殺人的吉時耽誤不得,侍衛將云清絮從地上拖起來,拖到了刑臺正中間,扔到那閉目凝神的男子面前。
她身上的血,滴在了男子光滑如鏡的錦履之上。
男子抬腳放到別處,不愿與她沾染絲毫因果。
侍衛忐忑不安地問,“王爺,凌遲之刑,需要將衣服剝光,用漁網將身體包裹起來,勒出一團團魚鱗狀的肉后,用刀子一片片割下來。”
“可那都是男子……”
“這女子……也要剝光嗎?”
空氣沉默許久,玄翼淡淡開口,語氣極為平靜。
“剝了。”
云清絮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鞋襪。
玄翼看著那攀著自己的鞋襪的手,眼底閃過一抹不耐和殘忍。
“本王知道,你想要昨日承諾的瑤池醉。”
“本王答應你,把藥給你,可本王沒說過何時喂給你。”
“這樣吧,今日你若能挨過七七四十九刀,本王就送你歸西,如何?”
昨日在水牢審訊時,他對這女囚的識趣很滿意。
原本繪出地圖時,想順手將瑤池醉賞給這女囚,送她一場痛快。
誰料地圖剛畫好,云清川為了羌門之事大半夜找過來,還頂著絮兒的名頭,這樣的舉動,讓他對羌門之人反感至極。
他確實心儀絮兒,也愿為絮兒赴湯蹈火。
可這不代表,他會因為這份感情受旁人拿捏。
所以凌遲之刑不可廢改。
今日必定要在眾人面前行刑,讓羌門之人投鼠忌器,明白和朝廷作對的下場時什么。
大不了,待會兒她實在痛的撐不住,再給藥罷了。
……
百米之外。
俯瞰鼓樓刑臺的茶座包廂內。
雕花的門扇被推開,少年天子穿了一身月牙色的素錦長袍,站在窗前,雙手按著門框,遙遙看向那刑場中發生的一幕。
看到那女子的手骨被踩斷時,不知怎得,心頭一悸。
好像這一幕……在從前的某個瞬間,也發生過一樣。
……
他的身后是一張狹長的茶案,茶水正溫,茶案對面左右坐了兩人。
左側,是京郊救災剛剛結束,連夜折返回京請命的姜小將軍。
鎧甲披身,紅纓在握,眼角眉梢盡是鋒芒。
右側,是穿了一身繡芙蓉百花裙的林婉如,手中端著青瓷茶杯,盯著里頭沉浮的茶葉,眼角余光,卻打量著那劍眉星目的姜敘白。
幽幽開口,“將軍……可有想與之成婚的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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