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蕈月面色發白,不忍聽到云清絮被這樣責罵。
她拿云清絮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是真心喜愛她,疼惜她。
嘉華太后卻不會在這種事上縱著蕈月。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太后的威儀,不允許任何人輕視、利用。
陰冷的眸光落在云清絮臉上,盯著她那尖削的下巴,譏諷地開口。
“你們兄妹,同蕈月有救命之恩,哀家看在眼里,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可救命之恩,算不得什么免死金牌,更不可能任你胡作非為。”
“姜老夫人若來要人,哀家會為你求情,留你一條命茍活。”
“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她指了指檀木書柜的位置,略抬了抬手,狹長的蔻甲上,帶著一點血痕,那是剛才扇云清絮巴掌時,在她臉上刮下來的薄肉。
南宮嬤嬤順著手指的方向,將架子上的佛經捧出來,恭身遞給嘉華太后。
嘉華太后頷首,指尖翻動,將那日日用沉香熏著的地藏經捧出來。
染血的指甲,摩挲著佛祖的袈裟,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今夜的宮宴你不用去了,省得多生事端。”
“將這經文抄上十遍吧。”
“抄完了,哀家派人送到姜家,跟著那婦人一起下葬,佛祖在上,也能替你減幾縷罪孽。”
云清絮眉頭微皺。
太后這樣輕拿輕放,讓她隱生不安。
事情……肯定沒這么簡單。
果然。
嘉華太后朝她勾了勾手,像逗弄貓狗一樣的玩物畜生,“過來。”
云清絮抿唇,眼底閃過不堪之色。
深吸一口氣,壓下那那點可憐的自尊,跪行幾步,到了嘉華太后面前。
嘉華太后將佛經遞給她,云清絮往后拽了拽,卻沒拽動。
下意識地抬眸,撞進一雙陰沉的眸光里。
三十多歲的太后娘娘,風姿猶盛當年,可一雙眼睛,卻像五十歲的老婦一般,無聲地盯著你時,能將衣服底下的汗毛給逼起來。
瘆人的很。
“抄經,要虔誠。”
嘉華太后盯著她,一字一句,唇角,勾起詭譎的笑。
“普通的墨汁太敷衍了。”
“用朱砂殺氣重。”
“最好的墨汁,是人指尖流出來的血水。”
“十指連心,羊毫蘸著從心里流出來的血,一行一行寫下去,才能在字里行間,明心見性,讓人懺悔至深,你說對不對?”
她要云清絮跪寫血經。
“太后,不可!”
蕈月面色巨變,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哀聲請求,“清絮她本來就體弱多病,前些日子又遭了難,九死一生才回來京城,能來宮里給您拜年,已實屬不易……”
“那地藏經有一萬七千字,抄十遍將近二十萬字,拉來三個壯漢放血都放不了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抄的完!”
嘉華太后卻不理會蕈月的哀求,唇瓣抿起,輕蔑又冰冷的弧度對著云清絮。
只問她。
“抄嗎?”
無力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