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下葬的那一日,因為楊夫人早早離去,獨留一位管事操辦,再加上這如今的永昌侯府,早已落敗,便連那侯府也被查封,永昌侯老夫人和永昌侯的尸體,都是停喪在一處臨時租賃的宅院里。
母子二人最終葬在了一起,但是因為永昌侯做盡惡事,賀家的族親,說什么都不肯讓他們進祖墳,最后商議一番,只在那祖墳外頭尋了一處地,草草掩埋了二人。
最糟心的病人是出殯之時,無人摔盆,無人執翻番,便是那排位也是管事代拿
沅王府王府位于西街,靠近皇宮,是京城中達官貴人聚集處,尋常百姓一般都不會輕易走過來的,可近日,沅王府的大門口卻長時間的盤踞了一個乞丐。
那乞丐應當是個啞巴,一個月前不知從何處來,蓬頭垢面,骨瘦如柴,頭頂上一塊又一塊的斑禿,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身上的臭氣在初冬也是熏得人不敢靠近。
最初的時候,他只是在沅王府門口不停徘徊,也不吱聲,只是不斷的張望,后來門房給了些吃食和衣物,那乞丐便像是在沅王府門口落地生根了一般,每日靠在那兩座威武的石獅邊上,寸步不離。
但也正是他這樣不不語,不哭不鬧,只是每日盯著沅王府門口的樣子,讓門房心生疑慮,京城的立儲風波剛剛過去,舜王承接太子頭銜不過數月,這個時候,難保還有人賊心不死,不得不防。
門房擔心這個乞丐是刺客,怕對府上的貴人不利,便上前呵斥,讓他離開。
那乞丐卻是紋絲不動,只是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大門口,不論門房怎么罵,就是不走,沒辦法,門房便抄起棍子,打了幾下,將人嚇的抱頭鼠竄。
門房本來以為總算是將人趕走了,卻不想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地回來,躲在郡王府附近,眼巴巴地看著大門,不過這一次,他的病情似乎越發的眼中,頭上的頭發當著他們的面大把大把的掉落,然后露出頭上一塊又一塊的蘚,甚是嚇人。
那一日,姜懷玉和畫涼來串門,卻不想這個乞丐瘋了一樣的抓住了畫涼的腿,一邊將自己的頭皮抓的鮮血淋漓,一邊聲嘶力竭的叫喚著,嚇得姜懷玉尖叫出聲。
要知道姜懷玉和畫涼,一個是王妃的義兄,一個是王妃的義妹兼未來嫂子,還是他們家王爺和王妃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被一個乞丐嚇成這幅樣子呢,一時之間,門房蜂擁而上,下了狠手,將那乞丐打的頭破血流,然后丟去了郊區。
門口總算是沒了那個乞丐的身影。
沒想到,啞巴帶著渾身的血跡,慢悠悠地哭著回來了,依舊蹲在附近,蜷縮成一團,用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郡王府的大門,讓人感覺詭異。
這一日,姜懷玉上門來和夏簡兮商量沐昭產期的事情,又在門口遇到了那個乞丐,乞丐正欲沖上來,就被眼疾手快的門房架住了,姜懷玉看了乞丐一眼,猶豫了半晌,還是往前走,走到一半,姜懷玉又折回來,走到乞丐面前。
“宋小姐……”門房想要阻止姜懷玉,卻被姜懷玉一個抬手制止住。
姜懷玉走到乞丐面前,慢慢蹲下,然后開口道:“你認識我?”
乞丐抬著頭看著姜懷玉很久,才點了一下頭。
姜懷玉看著乞丐,越來越覺得詭異,凝神看著他頭上的傷口,沉默了很久以后說道:“你是女子,對也不對?”
乞丐的眼睛一亮,然后又一次點了一下頭。
“你的頭發,是中毒,是也不是?”
點頭。
“你是來求醫,是也不是?”
這一次,乞丐卻是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來求醫的,卻一直盤旋在沅王府門口不愿意離去,而且認得自己,寧愿被打的遍體鱗傷也不愿意離去,不知道為什么,姜懷玉總覺得,這個乞丐,只怕不乞丐這么簡單了。
姜懷玉站起身:“你,可是來尋沅王妃的!”
“啊,啊,啊……”乞丐立時聲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來。
“將人帶去大殿!”姜懷玉看著門房冷聲說道,然后轉身,快步進了王妃。
夏簡兮本來正在院子里練劍,卻不想姜懷玉忽然一臉大事不妙的樣子沖了進來,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大殿走:“我感覺,可能出事了!”
夏簡兮愣了一下,站住腳:“好好的,出什么事?”
“你隨我來便是!”姜懷玉也不解釋,只是拉著夏簡兮往大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