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易子川的高燒似乎退下去一點點,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平穩了些許。
墨鴉稍稍松了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枚被他放在一旁的“血鴉令”上。
冰冷的黑色玉牌,在昏暗的光線下,那血色的烏鴉圖案仿佛更加鮮活,那雙細小的金色眼珠,幽幽地對著他,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再次將它拿起。
入手依舊冰冷。但這一次,在那冰冷之下,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搏動?
像是某種沉睡活物的心跳,緩慢而有力,透過玉牌,傳入他的掌心。
是錯覺嗎?還是失血過多產生的幻覺?
他凝神細感,那搏動感又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冰冷。
他翻來覆去地查看玉牌,嘗試著再次按壓之前發現的那個隱秘機括。
“咔噠。”
頂蓋再次無聲滑開,露出那枚詭異的令牌。
這一次,在相對安全的密閉環境里,他看得更加仔細。那血鴉的圖案并非簡單的鑲嵌,那血色的絲線仿佛是與黑色玉質本身生長在一起,渾然天成。金色眼珠的材質也非普通寶石,內部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光點在緩緩流轉。
這絕非凡俗之物。
他想起易子川的話——“血鴉遺產”的信物。
前朝末年……神秘軍隊……巨額財富和失傳秘技……
還有那個神秘強大的青衣人,他和易子川顯然淵源極深,他為何出手相救?又為何輕易將令牌還回?
無數的謎團纏繞著這枚令牌,也纏繞著他們接下來的路途。
墨鴉正沉思間,眼角余光忽然瞥見,易子川藥囊里,那枚同樣來自青衣人的、暗血色烏鴉羽毛紋理的殘破玉片,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仿佛與“血鴉令”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呼應?
墨鴉心中巨震!鬼醫洛殘陽!那個傳說中的用毒和醫術都出神入化、卻性情乖戾亦正亦邪的人物?他竟然曾是易子川的師兄?而且現在為“影牙”效力?那他為何要救他們?還將如此重要的殘片交給易子川?
易子川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眼中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混雜著痛苦、嘲諷和一絲難以喻的悲哀。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令牌……而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咳出點點血沫。
“而是……解開……‘血鴉’……真正的……‘詛咒’……咳咳……”
詛咒?
墨鴉愣住了。不是寶藏?而是詛咒?
易子川咳得渾身顫抖,臉色再次變得灰敗,顯然剛才的話耗盡了他剛剛積攢的一點力氣。他艱難地抬起完好的右手,指了指墨鴉手中的令牌和殘片,又指了指地圖上的鴉骨峽,眼中充滿了急切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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