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在這死寂環境中顯得異常清晰的機括響動,從地窖深處的黑暗中傳來!
墨鴉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右手猛地握緊了靴筒里的匕首,屏住呼吸,聽覺提升到極致。
不是從頭頂入口傳來的!聲音來自地窖內部!
這里還有別人?還是……機關?
難道這廢棄山神廟的地窖,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黑暗中,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他能聽到某種極細微的、仿佛齒輪轉動的摩擦聲,接著是一陣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流流動。
然后,一點微弱的光暈,竟從地窖深處的一面石壁后透了出來!
那光暈逐漸擴大,石壁竟然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入口!
一個模糊的身影,提著一個小小的、光線昏黃的燈籠,從暗道中緩緩走了出來。
墨鴉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匕首握得更緊,身體調整到最適合爆發撲擊的姿態,盡管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燈籠的光線逐漸照亮了來人的輪廓。
洗得發白的青袍,隨意束起的長發,清瘦的身形,以及那張在昏黃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卻依舊平靜無波的臉。
是易子川!
但他看起來狀態并不好。青袍上沾染了不少塵土和幾點暗紅色的血跡,并非濺射所致,更像是從內部滲出。他的呼吸頻率比平時稍快,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尤其是按在胸口位置的左手,指縫間似乎隱隱有血漬。
他竟然是從地窖內部的暗道出現的!
易子川提著燈籠,目光很快適應了黑暗,落在了如同受傷困獸般警惕地盯著他的墨鴉身上。
“看來……你找到地方了。”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微弱的喘息,“比預想的……狼狽不少。”
他走到墨鴉身邊,放下燈籠,毫不客氣地抓起墨鴉的手腕探脈,眉頭立刻鎖緊:“氣血虧虛至此,傷口又崩裂……你再胡亂動彈,大羅金仙也難救。”
暗道深邃,向下傾斜,空氣潮濕冰冷,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歲月積塵的氣息。石階磨損得厲害,凹凸不平。易子川手中的燈籠是唯一的光源,昏黃的光暈在狹窄的通道壁上投下兩人搖曳扭曲的影子,更添幾分詭秘。
墨鴉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得極為艱難。易子川的銀針暫時壓制了劇痛,但身體的虛弱和失血后的無力感是無法立刻消除的。他幾乎將大半體重都壓在了那根竹杖上,呼吸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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