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安敢!”于長老嘶吼著祭出本命法器,七層琉璃塔剛現形便遭刀罡貫穿。
法器碎片迸濺的脆響聲中,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待視線恢復時,那位不可一世的長老已然嵌進石壁,四肢關節以詭異角度扭曲著。
血龍虛影自沈靖安天靈升騰而起,龍息掃過的地面凝結出細密冰晶。
澹臺輕羽突然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朱鷹雪描述的“天道盟主隕落”場景,遠不及親眼見證這般震撼,當龍爪虛按在于長老丹田處時,連山風都屏住了呼吸。
“戰龍門楣之上,豈容犬吠?”沈靖安刀鋒輕轉,寒芒在老者脖頸映出銀線。
澹臺輕羽的勸阻剛出口便凍結在唇邊,她分明看見少年嘴角噙著近乎溫柔的弧度,那是猛獸撕開獵物咽喉前最后的慈悲。
刀光掠過時,半空飄落的楓葉齊腰而斷,噴涌的血柱在夕陽下折射出妖異虹彩,遠處鐘樓傳來暮鼓的震顫。
沈靖安甩去刃上血珠,轉身時玄色大氅揚起凌厲的弧線,暗紋繡著的龍首正對著圣地方向無聲咆哮。
寒光掠過,于長老的頭顱在青石地面滾動三周后靜止,澹臺輕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身旁陳先生喉結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這位執掌刑堂百年的羽化長老,竟在彈指間身首異處。
沈靖安振落刀鋒血珠,金屬嗡鳴聲驚醒了呆滯的眾人,戰龍殿玄鐵門柱上“擅入者死”的刻痕正往下淌著血,四字朱砂在夕陽下泛著妖異紅光。
天冥子捧著尚有余溫的頭顱疾步離去,城樓旗桿很快多了件隨風搖晃的“戰利品”。
“戰龍所屬!”沈靖安橫刀而立,殿前廣場三千黑甲齊刷刷單膝跪地,玄鐵面罩后爆發出山呼海嘯:“天威浩蕩!”聲浪震得朱鷹雪耳膜生疼。
這位曾被迫臣服的暗堂堂主忽然發現,自己竟隨著眾人將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
澹臺輕羽后退半步,繡著金線的裙擺掃過地上血泊,她終于看清這個男人的真容,哪是什么武道新秀,分明是踏著尸山血海走來的修羅。
當那雙染血的手遞來茶盞時,她仿佛看見無數冤魂在杯底翻涌。
三千里外,羽化圣地的晨鐘突然自鳴七響,值守弟子跌跌撞撞沖進太初殿時,紫玉命牌碎片正懸浮在半空,折射出掌門愈發陰沉的臉色。
十二道金符破空而起,沉寂百年的誅邪大陣開始吞吐靈光,七十二峰同時響起劍匣龍吟。
而此刻戰龍殿內,沈靖安正摩挲著新得的戰利品,那柄刻著羽化徽記的斷刃,燭火將他側影投在繪有九首蒼龍的石壁上,十八盞青銅燈突然無風自動,映得他嘴角笑意忽明忽暗。
玄天殿內青銅燈盞劇烈搖晃,羽化掌教五指深陷鎏金寶座扶手,當第七盞魂燈熄滅的脆響回蕩大殿時,整座山脈的飛鳥驚惶四散。
“于滄海的命牌碎了。”寒聲如鐵的話語砸在青玉地面上,十二位長老的護體罡氣同時泛起漣漪。
白發蒼蒼的刑罰堂主手中玉笏應聲而斷,三天前他們還為于長老送行,沒想到這位天人境巔峰強者竟折在禁墟外圍。
陸鳴按住腰間顫動不止的游龍劍,掌教的目光已如泰山壓頂般罩來:“帶玄冥二老即刻啟程,九鼎城方圓千里所有暗樁任你調遣。”紫金令箭破空而至,釘入他腳前三寸青磚。
“把那豎子的頭顱帶回來。”
殿外驚雷劈開云層,映得副掌教眼底血色翻涌,他太清楚掌教最后那句話的分量,澹臺輕羽被罰入寒冰洞的面壁令,此刻應當已經傳到圣女峰。
戰龍殿地脈深處,沈靖安周身懸浮的七顆先天靈石正化作流沙,當傳訊玉簡第三次泛起青光時,他終于抬手劃開結界。
“他們出動了,云中鶴陸鳴!”玄光鏡里澹臺輕羽發絲結著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