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尋常凡鐵，這種由內息具象化的兵器更能與主人心意相通。

他選擇在此地截殺并非魯莽。七日前目睹天道盟主被七殺劍陣絞殺時，他便注意到沈靖安收招時指尖的細微顫抖。

真氣近乎枯竭的獵物，縱使身負天人境大圓滿的絕世修為，在長途奔襲后又能恢復幾成？

青石地面突然炸開蛛網般的裂痕，沈靖安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破空而至。阿鼻刀裹挾著鬼泣般的破風聲，刀光如同銀河傾瀉直劈而下。這一擊沒有任何試探，生死相搏本就不需廢話。

“鏘！”

兩股氣勁相撞迸發出金屬交鳴之音。樊長老驚覺手中氣劍竟被震得險些脫手，那看似樸實無華的玄鐵重刀，每次劈砍都裹挾著摧城拔寨的威勢。

更詭異的是，自己以百年修為凝聚的罡氣劍每次被刀鋒削斷都會瞬間重組，可對方刀刃上纏繞的暗紅色煞氣卻在不斷侵蝕護體罡甲。

觀云臺秘典記載的“修羅戰體”在樊長老腦海中閃現。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終于明白，為何當年祖師會將天人境大圓滿稱為“半步通玄”。

刀光劍影中，他握劍的虎口已然迸裂，每接下一刀都仿佛承受山岳重壓。

“開！”隨著暴喝聲起，樊長老拼著經脈受損強行震開三丈。可未等調勻氣息，頭頂已傳來裂帛之音，沈靖安竟在半空借力折返，血刃化作赤色雷霆當頭劈落！

寒刃冷芒將樊長老慘白面容映得如同鬼魅。就在刀鋒即將及身的剎那，黑袍身影竟憑空蒸發，原地只余散落的黑霧。

凌厲刀氣橫掃而過，數十座青石墓碑應聲炸裂，卻不見半片衣角飄落。

“雕蟲小技。”

沈靖安嗤笑間瞳孔泛起淡金波紋，破妄之瞳洞穿虛實。黑袍老者此刻正貼地游移，暗紅血珠順著衣襟滴落，在泥地上綻開朵朵紅梅。

那襲常年不離身的玄色斗篷此刻泛起詭異波紋，竟與周遭陰影完美相融，若非破妄之能，尋常修士怕是至死都難覓其蹤。

三丈外氣流微顫，沈靖安佯作茫然轉身，后背空門大露。陰毒劍芒破空而至的剎那，青年嘴角驟然勾起，反手揮出羚羊掛角般的一刀。

金鐵交鳴聲中，半截斷劍打著旋兒釘入柏樹，樊長老踉蹌現形，胸前猙獰血痕深可見骨。

“此子竟能勘破玄陰匿影！”老者肝膽俱裂，指間捏碎保命玉符，身形化作七道殘影分射八方。真身卻借著血遁秘術沖天而起，眨眼已在百丈開外。

沈靖安踏風急追，鼻尖忽嗅到濃重血腥。但見前方身影咬破十指，以精血凌空繪就九宮血符。

符箓入體的瞬間，樊長老周身毛孔迸射血霧，須發盡赤宛若瘋魔，三尺青鋒暴漲為門板巨刃，裹挾風雷之勢當頭劈下。

“燃血化劍？倒有幾分看頭。”

阿鼻刀清吟出鞘，烏黑刀身流轉暗金銘文。雙刃相接的剎那，血色巨劍如琉璃墜地寸寸崩解，余勁將方圓十丈草木盡數絞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