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爪相撞的剎那,漫天星斗似被無形之手撥動。獨孤鹿駭然看著龍牙爪寸寸龜裂,寒毒反噬順著手少陽經直沖心脈。沈靖安拳勢未減分毫,裹挾著龍吟虎嘯之威貫穿其胸膛。
“二弟!”獨孤信目眥欲裂,腰間玄冰劍尚未出鞘,沈靖安已如鬼魅般欺近三丈之內。戰龍殿主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變形,竟化作八臂修羅的虛影。
當啷,半截斷劍插入青磚,獨孤信踉蹌跌坐在血泊中。他望著滿地族中精銳的殘軀,終于明白為何修煉者聯盟懸賞榜上,此人的頭顱值三座靈脈礦場。
“列……列陣!”暗衛統領嘶聲咆哮,九宮陣型卻已散亂如沙。沈靖安踏著八卦方位步步緊逼,每步落下便有三道血泉沖天而起,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成吞噬天地的兇獸。
獨孤家主院上空陰云密布,獨孤信額角滲出冷汗,看著場中那個如魔神般的身影。大長老須發皆張暴喝如雷:“列陣!今日定要此獠伏誅!”
十八名披甲精銳自四面合圍,庭院地面驟然亮起繁復陣紋。青紫色光柱自天而降,宛如巨蟒纏身般鎖住沈靖安四肢。玄鐵重甲摩擦聲與符咒嗡鳴交織,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雕蟲小技。”沈靖安唇角勾起冷笑,玄色戰靴突然迸發赤金氣勁。
蛛網狀裂痕自他立足處蔓延,千年玄石鋪就的地面竟如薄冰般寸寸崩解。穹頂陣圖應聲炸裂,檐角懸掛的七盞鎮魂燈同時爆成齏粉。
三名白須長老踉蹌跌坐,手中陣盤化作焦黑碎片。
沈靖安身形倏忽化作颶風席卷敵陣,玄鐵面甲最先遭殃的壯漢甚至來不及格擋,整個人如同斷線紙鳶倒飛而出,轟然砸入后庭蓮池。碧波頃刻被赤色浸染,浮沉的金鯉在血浪中翻起白肚。
“結三才劍陣!”獨孤信嘶吼聲已帶顫音。八道劍光織成天羅地網,卻在觸及沈靖安護體罡氣的剎那盡數崩斷。
殘劍碎片倒卷而回,將持劍者釘在朱漆廊柱之上。斷肢與內臟碎塊雨落,青石地磚上蜿蜒出九道猩紅溪流。
當最后位紫袍長老天靈蓋被掌勁震碎時,場中唯余七人持刃戰栗。沈靖安玄袍纖塵不染,踏著滿地血泊步步逼近。金絲云紋靴底每落一步,眾人心臟便隨之劇震。
“沈某今日前來……”話音未落,大長老突然暴起,枯瘦手掌凝成鷹爪直取咽喉。
“豎子安敢猖狂!待老祖出關……”
赤金掌印后發先至,老者佝僂身軀如破麻袋般撞穿三重影壁。
塵煙散盡時,唯見半截斷臂掛在殘垣,指節仍在神經性地抽搐。沈靖安指尖輕撣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目光掃過面如死灰的獨孤信: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么?”
沈靖安指尖凝起一縷赤芒,在場眾人尚未看清軌跡,大長老胸前已然綻開碗口大的血洞。青石地磚上濺開的血珠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光芒,像一串破碎的紅珊瑚。
場邊原本蠢蠢欲動的七位長老齊齊后退,玄鐵打造的兵器架在他們踉蹌后退時轟然倒塌,金屬碰撞聲在死寂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獨孤看著步步逼近的青年,袖中暗扣的暴雨梨花針匣已被冷汗浸透。這個三天前被他視作螻蟻的年輕人,此刻周身流轉的罡氣竟在青玉地磚上刻出半寸深的溝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