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寒冷且漫長,在這個資源匱乏的年代,取暖成了老百姓最大的困難。
他們家的爐子也就昨天人多時才燒的那么旺盛。
今天家里沒外人了,只燒了一會,楊大山就把爐子熄滅了,留著柴慢慢燒。
爐子熄滅,原本就不暖和的屋里頓時冷了下來。
年齡最小的楊小雅被凍的直搓手,手背上的凍瘡比楊小梅還要嚴重,甚至有些部位都開始潰爛化膿。
楊承志看的心疼,直接把楊小梅剛撿回來的煤核全部倒入了爐中,爐火立刻又旺盛了起來!
“楊承志,你干什么?瘋了嗎?這煤核是留著大年三十燒的,你怎么全倒爐子里了?”
楊小梅一臉不解,急忙掀開爐蓋,準備把還沒燃燒的煤核撿出來。
不然,大年三十,他們家都得挨凍!
“姐,別撿了,家里的柴我來解決,以后我都不會讓你們挨凍了!”
楊承志攔下楊小梅,繼續說道:“以后咱家人都會吃的飽,穿的暖,另外,年夜飯也由我來置辦!”
說著,楊承志就披上棉襖,就想出門。
“承志,你干嘛去?”
王淑華問道。
“我去弄些柴回來!”
楊承志一邊說,一邊朝土坯房外走去。
“這大雪荒天的你去哪兒弄柴啊?”
長勝大隊屬于平原地帶,種水稻。
不像一些山區,隨便撿點樹枝都能當柴燒。
唯一能燒的稻草也被大雪掩蓋起來了,王淑華有些擔心。
“媽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楊承志給了王淑華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關上房門離開了。
“這小子今天是咋滴了?怎么一直出幺蛾子?”
看著楊承志離去的背影,楊大山有些摸不到頭腦。
“爹,媽,你們說承志他會不會中邪了?這變化也太大了!”
楊小梅突然生出這種想法。
“八成是!明天我去東頭找你二爺給看看!”
王淑華說道。
王淑華說的二爺,是楊大山本家的族叔,平時愛給人看一些“外科”病。
另外,村里的白事也都找他。
“小梅,這幾天你看著點這混小子,別讓他惹出什么禍來,我跟他丟不起人!”
楊大山將旱煙掐滅,到院子里掃雪去了。
楊小梅也怕楊承志犯事,急忙出門去追,卻根本不見楊承志的身影。
……
長勝大隊一馬平川,盛產水稻,方圓幾十里都看不到幾棵樹。
唯一能用來燒火的只剩下了稻草,而稻草則是最不耐燒的柴,通常只能用來引火,被楊承志排除在外。
只有煤核熱量最高,也最耐燒!
現在都下午兩點多了,正是供銷社,大隊支部快下班的時間,下班后爐火也會熄滅。
況且,今天產的煤核恐怕早已被人撿干凈,楊承志去也沒用。
而他出門后就聽到了村里人在議論葉思君母女搬走的事。
他知道,像這種外來戶,在村里的存在感本就不高,加上這對母女因為自卑,不愛與人接觸。
可能剛搬走這幾天會有人提起,不出半個月就會被徹底遺忘了,就像是從來沒在這片土地生活過一樣。
觸景生情,一想到那個整天黏著自己的小姑娘,楊承志心里就一陣難受。
不過,在他沒能力找到對方的前提下,也只能強行把這份思念壓在心里。
此時的他,正頂著大雪,推著獨輪車趕往距離長勝大隊最近的鎮子“東風鎮”。
那里有一家國營糖廠,因生產需要,每天都會燒幾噸煤,楊承志準備去那里碰碰運氣。
雪太大,十五里路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才到,楊承志手都快凍僵了。
按照前世的記憶,糖廠鍋爐房在北面墻外有個入口。
糖廠的煤也堆在那里,遠處則是大片的田地,很是偏僻。
因此,對糖廠不熟悉的人很少知道鍋爐房入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