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楊小三抬手接住一片飄進來的槐樹葉,葉片上的絨毛蹭過掌心,帶著秋夜的微涼。
他望著月光里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三天前趙家仗著人多,把鄰居張嬸家的菜地踩得一片狼藉,張嬸坐在田埂上哭的模樣;想起昨夜對峙時,趙家男人抄起扁擔朝他砸來,他攥著刀鞘格擋時,指腹被磨出的血泡。
那些咬牙硬扛的時刻,那些為了護住身邊人強撐的勇氣,此刻都化作心底的暖流,卻也讓他更清醒地明白:這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趙家的敗退不過是暫時的安穩。
要想真正不被欺負,要想讓張嬸、讓跟著自己的弟兄們都能踏實過日子,那只有不斷的變強,不僅是自己手里的刀要快,心里的底氣要足,更要帶著自己身邊人一起站穩腳跟。
目光越過小院的墻頭,望向遠處黑沉沉的山林——這菜鳥區不過只是開始。在這里,他們見過為了半塊干糧爭斗的流民,見過仗著幾分蠻力就橫行霸道的混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連菜鳥區的風浪都只是開胃小菜,更何況那片更廣闊、更兇險的神棄之地?聽說那里有更狠的角色,有更嚴苛的規矩,有埋在沙土里的陷阱,也有藏在暗處的殺機。
但楊小三的眼神沒有絲毫怯懦,反而多了幾分堅定——這神棄之地也不過只是開始的地方,未來的路還很長,可只要腳下的路走得穩,手里的刀握得緊,身邊的人靠得住,再遠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趙家倒臺的消息,像山間的疾風般席卷了整個藥山菜鳥區。
消息傳到張嬸家時,她正蹲在藥田邊抹眼淚——前幾天趙家弟子搶了她剛成熟的凝露草。
“老天爺開眼了!趙家人總算遭報應了!”張嬸拍著大腿,哭聲里混著釋然。
消息傳到李老的鐵匠鋪,他正掄著錘子打鐵,聞直接把錘子往鐵砧上一扔。
“走!給小三送點青菜去!這孩子幫咱們除了大害!”他拽上隔壁的王獵戶就往外走。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鄭家院門口就傳來輕微的響動。
是李老踮著腳,把一捆還沾著晨露的青菜放在石階上,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誰。
“楊執事幫咱們除了禍害,這點心意必須送到。”他對著緊閉的木門輕聲說,聲音隔著籬笆飄進院里。
王獵戶也跟著放下半只處理干凈的山雞,撓撓頭:“小三這孩子實誠,該受這份禮。”
兩人剛轉身要走,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楊小三穿著灰色布衣站在門口,眼底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李伯、王叔,你們這是干什么?快進來坐!”他連忙上前,想把兩人往院里拉。
“不了不了,你快回屋歇著!”李老按住他的手,“就是點自家種的菜,不值錢。”
王獵戶也笑著擺手:“山雞是昨天獵的,給你爹補補身體,我們先走了!”
兩人說完,不等楊小三再開口,就快步走了,背影輕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楊小三站在門口,看著石階上的青菜和山雞,心里暖暖的。
再抬頭時,才發現院門口的墻根下,早已堆了半筐東西——有紅彤彤的野果,有曬干的草藥,還有幾個白面饅頭。
每個送來東西的鄰居,都只悄悄放下就走,沒人愿意留下來邀功。
他知道,這是菜鳥區的人用最淳樸的方式,表達著感激。
接下來的日子,鄭家小院徹底熱鬧起來,每天都有藥農上門。
有人提著自家的藥苗,有人拿著記錄種植心得的竹片,眼神里滿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