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格里斯語氣重新變得平和,卻帶著更深的威脅。
“安兒,你離開皇室多年,性子野了,父皇可以理解,但是…”
他刻意停頓,加重了語氣。
“你要想清楚,你或許翅膀硬了,有幾分本事,可以不在乎。
可是你的母親…慈夫人,她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的生死榮辱,不過我一念之間。”
他向前微微傾身,目光如同毒蛇般纏繞住喬安,聲音低沉而危險。
“你確定,非要為了逞一時之氣,與我——與你的父皇,徹底撕破臉皮嗎?”
冰冷的威脅,赤裸裸地擺在了臺面上。
他用慈夫人的安危,作為逼迫喬安就范的最后,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緊繃到了極點,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劍拔弩張的壓抑空氣中,喬安動了。
她沒有去看周圍那些寒光閃閃的兵刃,也沒有理會獸王那充滿威脅的話語,而是微微側身。
伸出手,輕輕卻堅定地握住了慈夫人那因緊張和恐懼而冰涼顫抖的手。
慈夫人下意識地想要將她重新拉回身后,用自己單薄的身軀為她抵擋一切風雨。
這是她作為母親,在絕望中唯一能做的本能反應。
然而,喬安卻稍稍用力,反手握緊了母親的手,隨即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的力量,一步踏出,徹底走出了母親試圖為她構建的脆弱庇護所。
她站在了母親身前,將那道顫抖卻堅毅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背后。
“安兒!”
慈夫人焦急地低喚,聲音里帶著哭腔。
喬安沒有回頭,只是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安撫性地、輕輕在母親的手背上拍了兩下。
那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仿佛在說。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慈夫人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和那份不容置疑的鎮定,看著她挺直的、仿佛能扛起一切危機的背影,不由得怔住了。
眼前這個女兒,與她記憶中那個需要她小心翼翼護在羽翼下、受盡委屈只會默默垂淚的孩子,已然是天壤之別。
那陌生的強大與冷靜,讓她眼底的情緒劇烈地閃爍了幾下,有驚愕,有茫然,還有一絲極其復雜、難以喻的微光。
但最終,這一切都迅速被她收斂起來,重新藏匿于那副擔憂無助的表象之下。
喬安背對著她,并未察覺這細微的變化。
喬安的情緒異常平緩,她甚至沒有立刻去看那高高在上的獸王,而是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那些將自己團團包圍、殺氣騰騰的裝甲士兵。
他們的鎧甲反射著幽冷的光,能量刃嗡嗡作響,但在喬安眼中,這些似乎都構不成真正的威脅。
最終,她的目光才重新落回獸王喬格里斯的臉上,那眼神清澈、冷靜,卻又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獸王陛下,”
她不再稱呼“父皇”,而是用了最疏離的敬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還以為,站在你面前的,還是當年那個實力微薄、心智不全。
只能任由你們欺辱、宰割,連反抗念頭都無法生出的喬安嗎?”
此話一出,獸王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