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趕到時,感受到的那股幾乎要徹底消散的生命氣息,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
兩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同樣帶著一身的風塵仆仆和壓抑不住的怒氣。
正是已經趕回來的段池和沈聽。
段池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打扮,但此刻臉上慣常的痞笑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陰沉。
沈聽則是一身嚴謹的西裝,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如刀,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兩人一進門,目光先是齊刷刷地落在床上昏迷的喬安身上,確認她雖然虛弱但生命體征平穩后。
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許,但隨之而來的,是對傅云塵更加強烈的不滿和質問。
沈聽雙手環胸,率先發難,聲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傅云塵,好得很啊!我們才離開上城多久?
把安交給你,是因為覺得你在這的話,能護著她。
想著我們解開身上封印前,在你這里最安全。
結果呢?你就是這么護著她的?讓她差點把命都丟在那個鬼地方!”
段池語氣相對平靜,但字里行間透出的壓迫感卻絲毫不弱。
室內的氣氛更加凝滯。
傅云塵起身,將厚重的隔音門拉上,將喬安與外界隔絕。
卻隔不斷三個男人之間無聲涌動的暗流。
段池同樣冷著臉,那雙慣常帶著幾分戲謔的桃花眼里此刻寒霜密布。
但他沒有像沈聽那樣立刻開口質問,只是雙臂環胸,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傅云塵身上,等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是一種無聲的壓力,比直接的詰問更讓人難以承受。
傅云塵深深地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里面那個脆弱的身影。
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復雜難,有自責,有后怕,更有一種幾乎要壓制不住的暴戾。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視線從門上移開,起身,目光掃過段池和沈聽。
意思不而喻——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率先轉身,推開走廊另一端的玻璃門,走到了外面的露天陽臺。
秋風帶著涼意吹拂而來,卻吹不散心頭積郁的沉悶。
沈聽和段池對視一眼,明白他是不想打擾喬安休息,便也默不作聲地跟了出去。
陽臺很寬敞,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大半個上城的夜景。
萬家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勾勒出城市的輪廓,繁華依舊,卻無法照亮此刻三人心中的陰霾。
傅云塵走到欄桿邊,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動作略顯滯澀地點燃。
猩紅的火點在夜色中明滅,白色的煙霧隨著他的呼吸緩緩吐出,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也暫時掩蓋了他臉上過于外露的情緒。
他靠著冰涼的墻壁,微微仰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說的疲憊和壓抑。
沈聽走到他對面,靠在漢白玉的圍欄上,金絲眼鏡反射著遠處的燈光,看不清眼神。
段池則選擇了一個稍遠的位置,半倚著門框,姿態看似放松,實則全身肌肉都處于一種微妙的緊繃狀態。
沉默持續了片刻,最終還是傅云塵先開了口。他的聲音因為吸煙而帶著一絲沙啞,直接切入核心。
“花絮怎么回事?”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